年幼无知,便问母亲为啥中元节要烧纸钱和纸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母亲说,中元节后,天气变了,外公在那边会冷的,便要给外公送些衣服和钱。我点点头,似懂非懂。
纸钱是在街上的店里买的,但衣服和鞋子却要自己做。外婆说,亲人做的,外公穿得舒服些。外公是在我出生那年去世的,我的脑海里没有关于外公的记忆,只是偶尔听母亲讲起有关他的故事以及他勤劳的一生。
外婆已经给外公做了十多年的冥服了。每年中元,都是外婆亲自折叠、糊纸、上色,可以说每一道工序都含有外婆对外公的思念。做女儿做孙儿的也只是帮衬着,尽管这样,大姨还是嫌麻烦。今年,大姨终于说,去买一些现成的,就不自己做了,免得费事。舅妈一听,立即附和着。外婆显然是不同意的。“买的不也一样,邻里用的不也是买的吗?能有多大差别!”舅妈的语气带着不满。外婆默默地坐在一边,只呆呆地盯着外公的遗像,一句话也不说。
最终,外婆还是坚持自己做,家里人拗不过她,便无奈地抬出桌子。仿佛他们只是看客,只需等待外婆的成果,等待外婆在一旁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外婆做完了,他们只是不停地说,做这个太麻烦。
我们把那些冥钱一包一包地堆放起来,放上外婆做的“衣服”和“鞋子”,用火点着。在燃烧的火光中,在升腾的烟雾里,我隐隐看到外婆对外公的思念与牵挂。外婆如同面对着外公,叮嘱外公在那边要好好的,随后便说起了外公在世时的事。这样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外婆的泪一滴滴地流下。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自己所爱的人。
火灭了,人去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往昔的沉寂。大姨回了夫家,舅妈去了娘家,只剩外婆守着庭院中那一轮空月,一堆灰烬。
(指导老师:谭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