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六岭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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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贾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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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红楼梦》
说说贾琏

黄三畅
 

《红楼梦》第二回,冷子兴这样介绍贾琏:用钱买了个同知的官位,不肯读书,懂机变、善言谈;本是贾赦的儿子,却在乃叔贾政家住着,帮着料理些家务。其后书中对他的描述有太多负面的内容,如一味好色纵欲等,似乎是个十足的“反面人物”。

也不尽然,在这位贾二爷的身上,也可以看到闪光的东西。

贾琏确会办事。第十二回,林如海身染重疾,特写信来贾府要女儿黛玉回去。贾母定要贾琏去送,以后仍要他带黛玉回来。一个“定”字,说明贾母看准了他。果然,第十四回写了,林如海去世之后,贾琏带了黛玉和林如海的灵位到苏州。第十六回就写他带着黛玉安全归来。丧葬的大事有多复杂多麻烦,林如海那边也没有什么亲人,贾琏全权处理,没有能力是不行的。而贾琏一回家,因贾府要建元妃省亲别院,贾政就命人叫他去商议事情,可见贾政也是器重他的。省亲别院的选址方案是他回家之前贾珍他们作出的,他给予了肯定,还讲出了道理,说既省事,盖造也容易,若采置别的地方,那更费事,且不成体统。这说明他能分析问题,不是那种只是随声附和的人。而后来具体负责建造的人,主子是贾赦、贾政、贾珍、贾琏,但贾政不惯于俗务,贾赦只在家高卧,或有话说,便传呼贾琏、赖大等领命。这被传呼的赖大是奴,主要担当恐怕落在贾琏身上了。

贾琏也有关心他人的一面。第六十六回,他被贾政派往平安州去干一件机密大事,路遇薛蟠和柳湘莲,就想起自己的小姨子尤三姐,便做媒给柳湘莲。柳湘莲和尤三姐确是非常般配的,至于后来发生了悲剧,那可不是贾琏的罪过。贾琏虽在两性关系上不检点,但还是讲感情的。第六十九回,尤二姐“觉大限吞生金自逝”,贾琏搂尸大哭不止,自责“是我坑了你”,还安坛场做佛事。后来还要平儿把尤二姐一条常穿的裙子替他收着,“作个念心儿”。贾琏这种对下层女人的情感,贾府中恐怕只有宝玉能与之相比了。

贾琏也是有正义感的,即便不好说他嫉恶如仇。第四十八回,贾赦叫人各处搜寻好扇子,贾琏看中了石呆子家二十把旧扇子,想买,但石呆子多少钱一把都不卖。贾赦就天天骂贾琏没用。后来贾雨村听说了这事,就讹石呆子拖欠了官银,把他捉到衙门里,要他变卖家产赔补,又把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送给贾赦。贾赦拿着扇子,用责备的口吻对贾琏说:“人家怎么弄来了?”贾琏不屑地说:“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贾赦竟把贾琏打了个动不得。当然,这一次只是父子之间矛盾的总爆发,据平儿说,几日来还有几件小事。是些什么事,不知道,平儿是用同情的口吻说的,很可能是贾琏不愿与贾赦沆瀣一气而让贾赦不高兴。第七十二回,凤姐的陪房旺儿家的儿子看中王夫人的丫头彩霞,求贾琏成全好事。贾琏先也答应打发人去说。后来听说旺儿家的儿子吃酒赌钱无所不至,贾琏就说,既这样,就不给他老婆,还要给他一顿棍子。晚上凤姐问贾琏找人说了没有,贾琏讲了旺儿家的儿子的情况,说且管教他两日,再给他老婆不迟。凤姐坚持要说成这门亲事,贾琏虽不好反对,但还是说要旺儿他老子好生管教。

贾琏在经济上也应是清白的。第十六回,贾蔷被派往姑苏采买丫环、置办乐器行头等,他就问贾琏要什么东西,顺便带来孝敬。贾琏就批评他“才学着办事,倒先学会了这把戏”,然后很委婉地拒绝了:“我短了什么,少不得写信来告诉你,且不要论到这里。”很有正气。

这么说来,贾琏如果真的去上同知的任,或许还是个比较好的官:有能力处理政务,不会怎样贪赃枉法,对百姓有一定程度的同情和关心。

(黄三畅,武冈二中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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