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天,我死死攥着手里的钱,呼啸的北风一股脑儿地往我棉袄里灌。
“车怎么还不来呢?”我探头张望着。终于,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前一秒,车来了。
上了车,我松开手,准备把钱投进去,可手里躺着的,赫然只是一张白纸。我整个人都傻了,和它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好久。这种微妙的气氛持续了半分钟,被司机的一句话打破了:“哎,你到底上不上车啊?耽误我的时间不打紧,耽误大家的时间该怎么办啊?你看看后面,多少人等着开车呢?”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脸红得像个熟过头的苹果。紧接着后面就有人搭茬:“对啊对啊,我还等着上班,你到底有没有钱啊?”
我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没有地缝,也没有给我钻进去的机会。
因为在那人接完话的一瞬间后,有个扎着马尾的小姐姐就站了起来,走向投币口。看着她走来时,我内心是慌乱、不知所措的。因为她的打扮实在很扎眼,头戴黑色鸭舌帽,耳垂上挂一副银色圆耳环,黑色上衣黑色工装裤,上衣下还挂一条银色的细链。
怎么看都像“不良少女”,可当她开口的一瞬间,我惊呆了。“那个……我来帮她付吧。”她随即掏出一枚硬币,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投了进去。
我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她却冲我一笑,不由分说,牵起我的手走向后座。
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下车前,我向她道了谢。她却抓过我的手,往我的手里塞了一枚硬币,告诉我:“我并不需要你向我表达多大的谢意,我只希望在你碰到另一个这么粗心的‘你’时,能够施以援手。”
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愣愣地点了点头,飞快地说了句“谢谢”,跑下了车。
走在路上,突然觉得这个冬天有一丝丝转暖的感觉,冷风不再刺骨,反而变得温和起来。从那以后,每次坐公交车我都会多带一枚硬币,好去帮助另一个糊涂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