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神滩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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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过年回家时
年近情更怯
春节(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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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过年回家时

宁小华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光阴荏苒,转眼间又是年末岁尾,到处都飘荡着欢乐、喜庆的气氛。

春节是中国最隆重的传统佳节,是敦亲祀祖、合家团圆的日子。这本是美好的一天,但对于已婚的我来说,内心里却充满着惆怅与纠结:是回娘家过年还是去婆家过年?

说起来,我已有十三年未回娘家过年了……

依稀记得,十三年前母亲在世时,我和爱人带着宝贝在娘家陪父母亲过了二三次年。后来随着婆家父母年迈古稀,且爱人的兄弟姊妹大都在外地工作,他们回家陪公婆过年的次数不多。因此,每年回婆家陪公婆过年,是情理之中,也是应尽之孝。

而今,又是过年回家时,对娘家父亲的愧疚之心却久久萦绕心怀……记得母亲过世那年的大年三十,看着一大家子围着热气腾腾的饭桌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时,本就敏感脆弱的心更触景生情地想起自己的父亲,在冒着热气的满桌佳肴前我湿了眼眶,借口去卫生间的时候打了个电话,挂念父亲吃年夜饭了吗?父亲淡定自若地说,他已经吃好年夜饭躺下休息了。但我明明听出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哽咽,听出电话那头的落莫孤寂……放下电话,我立即拨通还在村里釆石厂忙碌的哥、嫂的电话,叫他俩把厂里的事情安排好赶快回家陪父亲过年。

放下电话,聚积在眼眶中的液体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掉下来。外面的夜空绽放着绚烂的烟花亮如白昼,家家户户都忙着吃丰盛的团圆饭,而自己的父亲呢?他心里该是多么的寂寞和孤单?那个新年对我来说虽然有公婆、家人陪伴的快乐,但心里却装着形单影只的父亲,心底满怀着愧疚。

又是过年回家时,我深知今年的春节,去娘家过年的计划又得落空了。因为八十多岁高龄的公婆更是离不开我们一家的陪伴。自娘家母亲过世后,淳朴善良的公婆对我视如己出,我很幸运更是幸福,在失去母亲的日子,公婆真诚质朴的爱一直陪伴着我,让我感动之余并深深感恩。公婆年纪大了,在当今物质不匮乏的年代,父母最期盼最开心的事应该是儿女可以经常陪伴身边,听听母亲家长里短的絮叨,听听父亲满怀温情的嗔怒,体验二老唠唠叨叨中隐藏着的甜蜜亲情,体验被家人捧在掌心中的温暖呵护,酝酿了一年的思念呼之欲出,而幸福便漫溢心房!

家公家婆的身体最让人惦记,公婆一生把所有的爱无私奉献给了儿女们,自己却落下一身的病。年龄无情地递进,岁月的风霜摧人渐老,老人额头布满了皱纹,鬓角染上白霜。春节来临,两个老人的心早就按捺不住,张罗着过年的东西,把好吃的东西都留着,期待着远行的儿女们回归,年年如此。

记得每次周末抽空去老家看望他们,临行前公公婆婆总会叮嘱:华,下周末有空还回来,姆妈和二伢(家公在他兄弟中排行第二)在家等你!二老一边说着一边忙着给我准备带回城的农家土特产。他们开心地忙碌着,硬是把车后备厢塞满了。看着淳朴的父母,一股股暖流在心中流淌。临走之际,心情莫名难过起来。两位老人站在村口目送我离开,那佝偻的背影被时光拉得很长很长,仿佛长到了天边……

望着公公婆婆瘦小羸弱的身影,不由喟叹:岁月在不经意间从我们身边溜走,眼前的这对老人,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我们该用怎样的爱心去陪伴,才能不为他们感到生命逝去的心酸与忧伤?更不敢去想象今后和二老一起相处、享受天伦之乐的时间还有多长?

在年关将近的农历腊月二十三,在人们纷纷踏上回家征程的时候,我带着对父亲的愧疚回到娘家,看望即将迈入古稀之年的父亲,当我意欲开口表达今年又不能陪伴他老人家过年的意思时,父亲却先开口了:华,你们就安心去黄桥老家陪亲家过年,家里有你哥嫂还有你侄儿哩!深知父亲话语的意思,更是懂得父亲的豁达,不由心头一阵酸楚起来。逢年过节,有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承欢膝下,乐享天伦?而我的父亲他却用大度、理解和包容,让他的女儿放心,让每年的春节都过得一团和气,喜气洋洋。

又是过年回家时,有多少游子因为在外飘泊不能回家过年在风雨中啜泣?又有多少娘亲在家门口翘首期盼儿女的归期?

我祈愿豁达的父亲,淳朴善良的公婆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安度晚年,给你们的女儿长一点时间、再长一点时间能够好好陪伴您们!

又是过年回家时,家乡的一山一水,清新如水墨画的家门,淳朴善良的乡亲,日夜思念儿女的父母总萦绕着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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