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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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

曾锦标
 

昨夜梦回武冈,梦中又品尝到久违了的南门口米粉。

常言道:“不吃南门粉,不到武冈城。”对于武冈人来说,南门口米粉如同一项不可或缺的标配,走过路过,永远都不会错过。南门口米粉的名号很有些年头了,据《武冈县志》等史料记载,南门口米粉店的前身是始创于清光绪年间的德和粉馆,距今已近140年历史。百余年的岁月沉淀,早已将毫不起眼的楼角小店幻化成一道魅力无穷的风景线,食客们在品味米粉的同时,也一同追忆它的文化和历史。

说实话,少年时代的我并没有多少关于南门口米粉的记忆,说到底还是因为没钱。虽然那时父亲在农场当着场长,一场之长,手下管着几千号人,貌似很大的官,但当时不比今日,他的薪水之微薄,手头之拮据,令人难以想象。再加之母亲是“半边户”,家中有好几口人吃喝,日子过得紧巴巴,如吃粉之类非正常生活开支的额外消费自然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在农场子弟小学读书的时候,很期盼的一项活动就是去农场摘茶叶,名曰勤工俭学,因为通过摘茶叶,除了可以集体到城里电影院看一场由学校统一买单的电影,还能获得一两角额外的零花钱。通常看完电影后便是自由活动,此时我们便会三三两两相约着来到南门口粉店旁,当然不是为了吃粉,因为要两角钱一碗,很多人自然是吃不起的。只是在粉店旁边的包子铺买上一个五分钱的热腾腾的糖包子,斜对着粉店的门站着,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着店内一碗碗雾气腾腾的粉,闻听着不绝于耳“唆唆唆”的吮吸声,过足了眼瘾,方才离去。

当然,小时候也不是一次也没进去过,记得有一年过年,大伯一反常规,将平素请亲戚们晚上看电影的惯例改成了早晨去吃粉。那天,我与堂哥、堂妹、三哥,以及大伯、父亲一大早走进了当时很是破旧的南门口粉店,店内早已排起了长龙,我们几个寻一油污污的餐桌坐下。大伯则去排队,于购票窗口用钱换了竹制的牌子,然后拿着牌子继续排队等候,待轮到我们的时候,早已是饥肠辘辘。粉一上桌,我们便狼吞虎咽,以风卷残云之势三下五除二吃个精光。所以,你要问我儿时的南门口米粉的味道,我真的答不上来,因为吃得太迅猛太利落,以至于还没分辨出啥滋味,便已“偃旗息鼓”。

记忆中,真正细品南门口米粉,大抵是工作后的事了。每次回到武冈,对于美食,目标很明确,首选的便是南门口米粉,其次便是血浆鸭、卤菜等。每当此时,二哥便会严阵以待,因为住在离粉店较近的地方,他早早地就在那里占位候着,同时不忘打电话催促我们:“快点哦!人越来越多啦。”我与妻子、三哥、三嫂一干人等,急火火地从商三街出发,沿着武强路到乐洋路,途经城门洞子、骧龙桥,再穿过三排路四排路,来到水南桥旁的南门口粉店。店里通常有牛肉粉、瘦肉粉、豆腐粉、三鲜粉、酸辣粉,我所吃的永远一成不变——牛肉粉,很大的一碗(谓之海碗),红通通且鲜亮鲜亮的辣油汤,洁白如玉的粉丝上盖着葱花、香菜,一股热腾腾的清香扑面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触及到味蕾,身体里每一个毛孔突然兴奋起来,口水霎时间几欲喷涌而出。

粉与别处的不同,细长均匀、柔中有韧,吃起来生脆而有嚼劲;猪大骨熬制而成的汤汁十分浓稠,看似通红一片,实则并不是特别辣,入口粘且香爽;再辅以香菜、葱花的清新生鲜,红白绿相生相融,让整个吃粉的过程都充满了张力。店里吃粉的人们大多都很专注,一个个埋着头,或细细品味,或大快朵颐,斯斯文文者有之,粗俗鲁莽者有之。其间说话者寥寥,即便说,也只是偶尔蹦出几个极为简单的词汇:好吃!爽!

彼时,店内“唆唆唆”的吮吸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宛如一首朴素和谐的交响曲,气韵悠长,余味不绝。有人说,既然如此钟爱,何不一次吃个痛快。实则不然,俗话说的好:喝酒三分醉,七分饱,八分待人刚刚好。吃南门口米粉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有对美的感受恰到好处,留些许似是而非的“缺憾”,方可才有下一次的满腔期待。

如今,走过了百余年的南门口米粉依然风生水起,越来越焕发出新的生机活力。无论时光如何变迁,一碗南门口米粉,是所有武冈人记忆中最纯正的味道,也是所有外地漂泊的游子剪不断理还乱的缕缕乡愁。余光中说,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说,乡愁是一碗热辣辣的南门口米粉。只有吃上这碗南门口米粉,这份愁或许才有可能暂且有尽头。

(曾锦标,武冈人,现就职于广州医科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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