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我响应党的号召“上山下乡”,高中毕业即成为盐井公社大田大队第八生产队的一名插队知青。
刚插队时,我被安排与队上的妇女一起劳动,由于什么都不会,她们教什么我就学什么,喊我干啥就干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田间劳作是有蛮苦的,且累不说,莫名的惆怅总会涌上心头。当然,其间也不乏诙谐和乐趣。那时,她们一边劳动一边谈笑风生,田间的活儿并没耽搁,若非如此,劳作起来便少了生气和兴头。乡里娘儿们只要碰在一块儿就有说不完的笑话、聊不够的趣事,侃家长里短,道风花雪月,津津有味而乐此不疲。插科打诨间男女那点事儿从她们嘴里说出不觉粗俗与情色,反倒有几许温情与诡秘的意味……
我插队的房东是个善良热情、勤劳朴实的良家妇女,不仅出工积极,农活娴熟,而且干家务利索,做饭菜好吃。她膝下四个儿子,相差三年一个,基本上是她一个人拉扯大的。她丈夫唐老师常年在外教书,家中大小事儿独自扛着。我去了,等于是多了个添麻烦的大活人,除了管我吃住外,她常常将我换下的汗渍渍的脏衣服洗净晾干且折得整整齐齐,或者为我纳鞋垫、做布鞋、织手套……为此,我深感自疚,却无以回报。
插队那会儿,除了犁田、插秧、打谷等辛苦活外,秋天里上山摘茶子,则是轻松愉悦的事儿。那时,男女老少一齐上山摘茶子吃野果甚或打情骂俏,个个怡然自得。谗人的是在山坡上架起大锅烧起旺火煮着香喷喷的饭菜,大伙儿如享饕餮盛宴一般吃得满嘴流油、满心欢喜,真个享受。而到了冬天,大地沉睡,人儿慵懒,却有勤快的男人早早踏进深山老林埋套设夹去了,或在雪地里寻觅野味。论狩猎,当数刘队长了,什么野兔、斑鸠、麂子是他家餐桌上的常客,几百斤重的野猪肉常挂在他家的火塘上,油光放亮,馨香扑鼻,煞是诱人……
那两年两个月的知青生涯,亦苦亦累,且忧且乐,但更多的是孤独与寂寞。幸而,有青山作伴,有蛙声共眠,有星空仰望,更有山里人纯良的心地、质朴的情怀和无私的爱温暖并感动着我,让我走过那段峥嵘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