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19日

采菊山野间

黄三畅

初冬的一天,早饭后出得门来,但见天高气爽。于是情同景生,心就欢欢地蹦跳起来,在微信里对朋友老张说,这样的好天气,不到外面去走走,是辜负了“老天爷”。老张说到哪里去?我想了想,说,到山鸡冲去吧。那是城西南不远的一个山冲,春天里我们步行去过的。

稍事准备就动身,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山冲前端的小村。忽然有人喊我,一看,是一个姓曹的大姐。她也是在城里住的呀!曹大姐为我们解惑说,她是在娘家弟弟这里走亲戚,然后邀我俩进屋喝茶。茶是白菊花加绿茶,好香。曹大姐说,菊花是野生的,自己采的。我就说,现在正是采菊花的时节,这里有菊花采吧,我们也去采点。曹大姐说,黄菊花村后的山坡上多的是;白菊花山那边才有,要去的话,还有一段路。又说,泡茶,白菊花比黄菊花好。我就说,那就去采白菊花。曹大姐怕我俩找地方不到,说她领我俩去。那真是太好了。

于是我们每人拿了一个塑料袋,跟着曹大姐,上了一座山坳,再下一座山坳,再沿着半山腰的斜斜的石径走,一路上是美不胜收的斑斓秋色。踏着三根棕树搭成的桥过了一条小溪,曹大姐指着溪上头的山坡说,这里就有白菊。我们走到山坡上,果见到处都是菊花苗,大多已经开花了,有黄菊,也有白菊。但白菊大多长在石崖上的缝隙里,看来珍贵的东西总是更难得到的。在土坡上采了一阵黄菊,我就想上石崖采白菊了。我抓着藤蔓、石棱攀上去,站稳脚跟了,就采。老张也攀上另一道石崖。

实话实说,我如今才仔细欣赏了野菊花。含苞欲放的,筷子尖大一颗,像握紧的拳头,隐隐可见花瓣;已经开放的,像一朵向日葵,花瓣张开,花蕊饱满,微微隆起如球冠。黄菊花是黄瓣黄蕊,蕊比花瓣颜色深一点。白菊花是白瓣黄蕊,黄和白相得益彰。

菊花苗是脆嫩的,捏着花柄,一掐就断。本来一到山坡上就有淡淡的菊花香,而今既然掐断了菊花的柄,还难以避免地伤了菊花瓣和蕊,所以空气里飘荡着的药香更浓。采着采着,老张直起腰来,拖着长声吟道:“采菊石崖上,悠然见……”正不知道“见”什么,忽只见一只长尾巴、花身子的鸟儿从对面的林子里扑棱棱地飞过来,于是他就“悠然见蛇雀”。曹大姐也说那确实叫蛇雀,不是它吃蛇,而是尾巴长长的,像蛇。采到难得的白菊,看到漂亮的鸟雀,运气真好。

在石崖上采了一阵,我和老张都下来了。老张是陶渊明的崇拜者,他说:“当年陶渊明采菊东篱下,只怕也是用来做菊花茶。”我也笑着说:“当年那个武陵渔人来到桃花源,桃花源人招待他的应该也是菊花茶。”老张也说:“怕是要考证一下,写一篇论文。”

打算下山的时候,我们三个都连茎折了几支菊花,用茅草束起来,目的是插花瓶。

我们带着一身花香返回。几天后,我就喝上了自己制作的菊花茶了,暗香浮动,口感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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