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因病住院。妻说:好好养病,不要东想西想。
我说,我就是在想,想办个展览。
什么展览?你在做梦吧。
我说是的,我是在做梦。我的文学梦做了几十年,涂涂抹抹,写书、编书,现在想把这梦的历程,展示一下。
当然,展览是要有实物的,我的梦很一般,实物也很平常。
就说写书吧。我写了一辈子,正式出版的,也就是散文集12部,赋文选一部,收入《邵阳文库》的《刘志坚的散文世界》一部。
我于1957年获《文汇报》全国大学生征文一等奖后,开始进入梦想,每年都要在报刊上发点散文。那时除了中央几家一级大报外,全国各省也就是一省一家省级日报。副刊园地很少,文章很难见报。
那时出书更难,想出书,你得先将文章在报上发表。我拿给出版社的书稿,都是在报刊上发表的文章的剪报,出版社才接受,但却印得很单薄。书出了几本后,出版社不一定要作者出示剪报了,但却要书号费了。我将报刊发文的稿费,全部垫上都不够。所以我出的书,依旧印得很单薄,很寒碜。不像现在,有钱人出的书,印得大气豪华,富贵逼人。书印得土气,但圆了我一个梦,让我早早地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
再说编书吧。我编《新花》期刊10年,业余还编撰了邵阳本土的大事记、人物传、风情录等10余种。我深爱我脚下的这片土地,我和我的先人,都是生于斯、长于斯、劳作于斯。这片土地的大小事,我都萦系于心。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花时间检索资料,撰写了《邵阳历史上的今天》。对于邵阳自古至今,发生的每一重大事情的时间、地点、情状和影响,筛选核实。一年365天,一天一事。这是一项浩大的文化系统工程。书出来后,市电视台组织一套班子,进行实地采写、录像、配音、制作,一天播放一事,整整播放了一年。老邵阳人应都还记得。
还有,邵阳自古至今,能人很多,我主持筛选、撰写了六百多人的事迹资料,编成“市志人物篇”,让后来者写邵阳历史人物,有了依据。还有,关于邵阳的地理形胜、民俗风情,我撰写了《宝庆揽胜》《宝庆风情录》等等,真的是“风貌昭陵今与古,大观全入画图中”。蒋建国先生在任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书记时,读了我的《宝庆风情录》,写下了“三春文苑花千树,不及刘君笔墨香”的题幅。后来他任中央宣传部副部长时,读到我的赋文选,很是高兴,也给予肯定和鼓励。编写好乡土历史,是我们文化人的责任。我因编书,圆了高级职称梦。
书展离不开观众,也就是说要读者认可。读者的看法和评价,是书的价值所在。本人的书很单薄,但也有一个阅读群,那就是散文爱好者。如著名文学评论家张建安先生,我每一本书出版后,他都买来细细审读。后来承他高看我一眼,写了好几篇长长的书评,文采斐然,让我读得感愧交加。当然,也有一般的读者,仅一句话,令我动容。他给我寄一张雪花美景图片,后面书上“师文如图,清爽怡人”。拙之文章气韵,尽在他一言中。当然,除了几个字的书评,也有一字不写的,只在闲聊时,或贬或夸地说几句。说的人多了,叫口碑。
我之《宝庆风情录》出版多年了,没有人记得,但也有例外。去年3月,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胡革平先生和市文联主席曾伟子等领导,来寒舍相叙。我说惭愧,我的书没有影响啊。曾伟子马上说:你的《宝庆风情录》很多人都喜欢的。他接着说:一部书讲好了本地故事,群众喜欢,就是影响啊。
说到影响,最好是得个奖什么的,但我只获得一些小奖,与大奖无缘。国内几个奖项,在二十世纪,参评要由文联申报才行。但有些领导却说:申报名额有限,刘某老了,让给青年人吧。好在小奖不限,我获得的奖状有半箩筐,没有一百,也有六七十件吧。
10年前,我出第10本散文集吋,省文联秘书长胡英先生写了一首词,以示祝贺。词曰:
“文十卷,似锦绣。赤忱歌故里,梦笔走神州。绮山丽水,时弊民忧,不尽幽思秋复秋。文十卷,法韩柳。清新多婉约,精妙覆金瓯。才高八斗,倜傥风流,夫子华章孰与俦。”
我们每个人都有梦,都在追求,但愿追求不息,好梦成真。
(刘志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