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09日

小小说

旧本子

湘中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刘思娴

看着浪花,此时我的心情就像轻微摇晃着的船,晕晕乎乎又有点酸酸瑟瑟。迎面的风让我有些颤抖,我离开甲板回到船内。这是一艘从台湾开往祖国大陆的船。

前段时间,我从一位旧识手上拿到了这个旧本子。这原本是他新收到的老物件,我一眼就相中了它,当时还同他打趣,说好东西都被他找到了。我总觉得这本子和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我找他买,可他没卖。过了段时间,我渐渐地忘记了这件事。直到我生日那天,这位老朋友将它作为礼物赠给了我。

我喜欢旧物件,比如旧信件、旧笔记本等,它们是封存时间的胶囊。从笔墨中猜测执笔人的所思所想,是一大乐事。

但这个本子还是和桌子上的鸟窝待了一段时间,我被琐事绊住了,没有时间修理鸟窝,也没有时间窥探本子里的秘密。直到深秋,门口的银杏树叶子都快掉光了,我才有在书桌前坐上一个下午的时间。翻开本子,只见发黄的扉页上有一个字母“D”。

我静静地翻页,纸屑也静静地飞扬。这是一个随身记事本,而且是一位画家的记事本,它记载着许多琐事。例如:某女士在某日来取画,去某先生府邸为他的妻小作画,又或是某日参加某先生的聚会。这位画家似乎还有个小习惯,就是会随手在记事本画速写。画的时间间隔不长,说明这位画家应该不是很忙的名家,有足够的时间去画桥、画建筑、画街头小摊上的妇人。在他的画里我感受到了时间,时间在他的画中停止了,就连风也停留在飘扬的柳条间。

一页页地翻下去,能看出的不外乎平静的生活。据画作下的日期判断,D是一位生活在民国时期的画家。记事本中带有情感的东西太少了,没看到亲情的痕迹,更没有爱情,甚至连些许的政治倾向都无处可寻。

秋风吹起丝丝凉意,我起身关了窗户,在跌回座位上时,面前的本子从日复一日的琐事跳到了一个上了色的年轻女人的面庞。上色十分简单,只是用了红墨水和蓝墨水……这位女性,一定是D极欣赏的,毕竟这是记事本中唯一上色的速写。这让我兴奋极了,那一刻,我像一只偷取了别人情感秘辛的卑劣的老鼠。

D是一位大陆的画家,而他的记事本为何会在台湾。看到最后一幅速写,那是一艘小船,只有船而无桨,我明白了,D先生是一位身在台湾、心怀大陆故乡的可怜人啊。

当夜,我的梦充满蓝色。梦里,有个人和蓝色纠缠在一起。他的眼神哀伤,他在悲痛,悲痛不能与爱人厮守,悲伤不能叶落归根,最终蓝色和他都归为虚无。

醒后,我不由得更加难过,这个梦引诱着我前往D的家乡。

就这样,我踏上了这段旅程。

(指导老师:刘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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