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2月04日

故土珍藏

年关豆腐

邓旭初

妈妈已走了多年,但每当春节来临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她老人家生前制作年关豆腐的情景。

那一年,腊月二十六,我们从城里回到村里老家。刚进屋,就看到妈妈在张罗年货。我迫不及待地对妈说:“大鱼大肉吃腻了,还是喜欢吃你做的豆腐。”妈妈说:“崽啊,我早就想到了。”

娘心里装着的总是儿子。 第二天一早,妈妈就拿出了自家种的黄豆,把黄豆破开,去掉豆壳,用清水泡上;擦净尘封多日的石磨,待黄豆膨胀后,再用石磨碾磨。妈说,推磨的速度不能太快,否则浆水过粗,做出的豆腐不细滑。妈妈不让我插手,我只能站在旁边,呆呆地望着。石磨不停地转动,浆汁在上下石磨的压击下,顺着磨缝汩汩流淌,雪花一般滑进瓦盆里。

我们村,有一口四季长流的水井。井水冬暖夏凉,是制作豆腐的绝佳水质。磨好的豆浆加进甘甜的井水,再倒入铁锅烧沸,而后用纱布过滤后倒入木桶。接着,将磨好的石膏水倒入桶内,搅拌三五分钟。随即,豆浆开始凝固,呈现出豆腐脑状。此时,豆腐脑冒着热气,最为鲜嫩可口。这时候,妈妈挖出一大碗豆腐脑给我,还加入了少量白糖。一碗白玉般的豆腐脑,送进胃里,让人如醉如痴,暖透了游子的心。一碗豆腐脑,倾注了母亲对子女的爱,这种爱犹如豆腐的洁白无瑕,无法用语言形容。

稍后,将豆腐脑灌进木匣子,经挤压形成了豆腐。除留少部分吃新鲜的外,其余全部制成油豆腐。待铁锅里的菜油沸腾起来,妈妈就把鲜豆腐切成片或切成坨投入锅中。此时油星飞溅,豆腐在滚烫的菜油中翻滚跳动,慢慢由白变成淡黄、金黄,直至外焦里嫩。我依偎在炉灶旁,看着妈妈那熟练的动作和精湛的手艺,并不时抓起一块油豆腐往嘴里塞。妈妈笑呵呵地看着我,说:“孩子,吃吧,趁热吃,味道好,城里难得吃到。”油豆腐、猪肉、鸡肉合起炒的菜,是年夜饭的“主打菜”,这是妈妈得意的作品,也是全家人的最爱。

妈妈走了,每当我回忆起这些,回忆起妈妈制作年关豆腐的故事,眼角总是沾满了泪水。我已经不能再亲眼看到妈妈为我们制作豆腐了,但妈妈把那“主打菜”的烹调手艺传承给了我们。这道菜,浸染着深沉的爱,是我永远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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