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9日

◆俚语赏释

“笼起舅舅上皂荚树”(外五则)

许文华

“笼起舅舅上皂荚树”

笼,此处是名词动用,指使用手段让虫鸟等入笼的意思,引申为“哄骗”。此俚语指用哄骗的办法使别人进入自己设计的圈套,是对亲戚朋友或熟人之间的欺蒙拐骗行为的批评、谴责。

传说,一人善于哄骗人,常常能哄骗别人做其不想做的事情。其舅舅家门前有一棵皂角树,人要想爬上去还容易些,上去后要想下来可就难了。一天,这人到舅舅家做客。舅舅想看看外甥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就指着屋前的那棵皂角树说:“都讲你笼人本事大,今天你要是笼我上了这棵皂角树,就算你本事大!”外甥抓头挠腮,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良久,才对舅舅说:“这确实很难做到。要是你先在树上,那我可以做到喊你下来你就会下来。”舅舅不信,三爬两爬就爬到了树上,对外甥说:“你哄我下来呀!”这时,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有人说:“你上了你外甥的当了……”

这个故事叫作“外甥笼起舅舅上皂角树”。俚语使用中,常常把“外甥”二字省略了。

“麻雀子吃胡豆——尽命来”

胡豆,武冈方言里指蚕豆。麻雀明知道吃下蚕豆困难,即使吃下去了,因其食囊就只有蚕豆大小,也无法消化;因无法消化,它的肛门也无法把蚕豆排出,所以只有死路一条。但它为满足自己的食欲,豁出命还是要去吃蚕豆。此俚语常用于比喻某些人为满足自己的欲望,明知是难以办到或不能办的事,却以身犯险;或者表示某些人明知某事有风险有困难,但一定要办成的决心。

“麻雀子跟到鹌鹅飞”

武冈方言里把大雁叫鹌鹅,因大雁的毛色和体形(除了头)与鹌鹑相似,头与鹅相似。此俚语常用于比喻能力低下的人去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常常用作谦辞,有时也带有“不自量力”的贬义。麻雀飞得又低又慢,且每一次飞行的距离也很短。而鹌鹅是候鸟,常常飞得又高又快,且可长时间处于飞行状态。所以,麻雀与鹌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两种鸟类。麻雀要想跟着鹌鹅飞得又高又快,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一段距离,但要想一直跟着鹌鹅飞下去,肯定是一种不自量力的举动。

“麻雀子摇枫木树”

此俚语本义是麻雀想凭自己的体力晃动枫木树。常用来比喻欲办事人的力量(体力、财力、智慧等),与待办的事所要求的力量相比悬殊。在实际使用中,本俚语既可作客观的描述,也可作自我解嘲或自谦之用,也可以带上贬义作讽刺或斥责别人用。

“卖砂罐发脚”

发脚,是指要别人代替自己跑腿,自己给报酬。此俚语本义指自己做卖砂罐的生意,却又不想动步,要别人替自己走村串户把砂罐卖出去。常用来比喻某人生性懒惰、浮漂,办事不务实,本可以自己完成的事情,却“二级发包”给他人完成;或指使他人替自己完成本应由自己完成的事务。

过去交通不发达,很多小商品都靠人挑着担走村串户,送货上门。卖砂罐是一个小本买卖,赚利小,如果还要另付报酬要他人代劳去走村串户叫卖,那自己肯定就没什么赚头了。将赚利与否放置不论,卖砂罐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每个正常的人都能做得了。为讨生计,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愿亲自去做,那这个人是什么德行就可想而知了。

“满塘麻蛄叫”

麻蛄,武冈方言里是对青蛙、树蛙、石蛙、土蛙、牛蛙等的总称。此俚语本义指水塘里栖满了各种麻蛄,所有的麻蛄都在杂乱地鸣叫。常用来比喻多人发出杂乱无章的声音,多指小孩子在一起发出的无序的声音。

各种蛙发出声音的音色是不一样的,发出声音的频率和节奏也是不一样的,所以显得很嘈杂。多个小孩子在一起,有男孩,也有女孩;有大点的,也有小点的;有嗓门粗的,也有嗓门尖的,一吵闹起来,这声音的嘈杂与满塘麻蛄发出的声音就有一比。此俚语虽有表达不满的情绪,但却不带厌恶的情感。

(许文华,武冈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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