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文字,就像“老鼠喜欢大米”。
读初一的时候,有一次上语文课,老师问,写作文要写什么?当时教室里鸦雀无声,老师的目光从左扫到右,又从右扫到左,就是没人回答。我壮了壮胆,脱口而出,要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老师用手指着我,手指微微颤抖,看起来很激动,过了很久,才大声说,对、对,说得好、说得好!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那么一句,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句话是从哪里得到的。也许,是因为我和文字有缘;有缘,才能相识,相知。
我是读着《井冈翠竹》《荷塘月色》《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等作品长大的。长大后,我喜欢上了张晓风、林清玄,后来又爱上了梁实秋、沈从文。我觉得我就是一个“见异思迁”的怪物,但这丝毫也不影响我对文字的痴迷。自从2009年买了电脑,我就开始写散文,每天都写,就算再忙,也要写,哪怕是写一百个字甚至几十个字。如果一天不写,就像丢了魂,就像饿了一顿饭。记得有一天晚上停电,开不了电脑,我就按下电灯开关,躺在床上等。不知等了多久,迷糊中发现来电了,赶紧下床开电脑。老婆骂了一句:你是不是癫了,这么晚还开电脑。我说,不写几行睡不着。她又骂了一句,真是入迷了。没错,是入迷了!我曾经幻想写出像大师们一样的文章,可写来写去写成了“四不像”。后来又不停地写,总算有了一点“模样”,只是这“模样”上不了台面,就像自己的长相:个子不高,皮肤不白,五官粗糙。虽然写得不好,我还是乐此不疲,写家乡,写家乡的人和事。终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年,我在报纸和杂志上发表了三四百篇作品。
非常感谢邵东市作协的“媒人们”为我的《弯弯蒸水河》和《二客婆》找到了好“婆家”。我的家乡有条河,叫蒸水河。这条河弯弯曲曲,一年四季不停地流,流淌着不同的风景,流淌着不同的故事。这条河和许许多多的生命紧密相连。《弯弯的蒸水河》刚“出生”时叫《七夕,不再说爱》,文中的“蛇婆子”是一个“癫子”。在我的记忆中,他没有老婆,他喜欢亲小孩的脸,他的笛子吹得很好,他不打人……小时候,我无法理解他这个人,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可他却住在我心里随我一起长大。当我现在用过来人的眼光去审视他时,我感动了。我同情他的遭遇,敬佩他对爱的坚守。于是,就写了《弯弯的蒸水河》。《弯弯的蒸水河》写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零星的景物,零星的故事,我用时间把它们曲折地串在一起。这篇文章有很多不足,比如,条理不够清晰、描写不够细腻等等。
《二客婆》和《弯弯的蒸水河》不同,《二客婆》更注重人物形象的塑造。“二客婆”个性鲜明,但她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就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农村妇女。我对她看法的转变是几十年后的那次相逢。当时,我给了她两百块钱,她后来却千方百计送了一只鸡给我。这件小事感动了我,让我重新认识了她。这篇散文采用了先抑后扬的技法。让我不满意的是结尾部分。相信读者也会不满意——结尾部分像是“编造”的。是的,结尾部分是另一个老人的故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想法太多,就来了个“移花接木”。但我一直不满意。一直不满意还让它存在,这就是我与“优秀”之间的距离。当然,这篇文章没有新意,也让我很不满意。
今年6月23日,邵东市作协在“时光别院”举办第二十二期“名家讲堂”,讲课的老师是梁瑞郴和赵燕飞,主要讲了散文创作。课后,我总结了一下,梁瑞郴老师讲课的核心是“发现”,赵燕飞老师讲课的核心是“创新”。两位老师的讲解对我的触动很大。梁瑞郴老师的“发现”很好理解,发现美好的东西,发现与众不同的东西,发现有价值有内涵的东西。打个比方,当你经过一座山,你看到了山上的树、山上的花草、山上的石头,那就只是“看”。如果你看到了山上有李白的足迹,那就是“发现”。赵燕飞老师讲的“创新”也好理解。她讲课时举了一个例子,说现在写亲情的散文很多,都是写父母如何如何爱子女,如何辛勤付出不求回报。可有一个作者却写他们兄妹几人如何规划父亲的晚年生活,比如居所、旅游、体检等,就与众不同。有了“发现”,再加上“创新”,自然能写出让人耳目一新的文章。只不过,“发现”和“创新”吃进肚子容易,要消化它们、让它们变成自己的血和肉却很难。拿我来说,我的目光还停留在朱自清、林清玄等作家身上,我的笔还围绕着“真情实感”游走。所以,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学习、探索和改变,我也将孜孜不倦地去学习,去探索,去改变,去创作。
(申云贵,邵东人,中华精短文学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