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9日

◆六岭杂谈

花 生

陈诗悠

初秋的一个傍晚,我路过一家店铺,看到里面摆放着一丛带叶的花生。那枝叶油绿,花生饱满,还沾满了黄泥土,感觉特别亲切。花生占据了我大部分的童年记忆。

那时,每到阳春三月,母亲会把头年留好的花生种,用一个下午的光阴,全部剥去外壳,然后细心地用塑料袋装好。好等第二天,带着我和妹妹去种花生。天边才露出鱼肚白,我和妹妹睡眼惺忪,跌跌撞撞,跟着母亲爬上屋后的那座山丘。微风从山那边早早吹来,草叶间缀满晶莹的露珠。

走着走着,天色渐明,一见母亲手里的花生种,我们便瞬间清醒过来,争抢着给母亲拿。目的是趁母亲不注意,吃几粒,解解馋。有一次,我猛抓一把往嘴里塞,急得母亲上来就是一巴掌,生气地说道:“怎么这样饿,里面放了药,毒死你!”那刻,我总觉得,母亲在吓唬我,怕我把种子都吃光。而已到嘴边的食物,我怎么舍得吐,硬是咽了下去。

在播种前,母亲早就挖松了土。下种时,只要母亲挖一个坑,我们丢几粒花生进去,这样一行行种下来,速度也很快。每次在朝阳还没洒满我们全身时,就能完成任务。

当花生长出嫩绿的枝叶后,我们就跟着母亲来到花生地松土除草。那花生苗孱弱又瘦小,有时后退一步,就不小心把花生苗踩倒。也因都是一片绿,分不清是草还是苗,一锄头下去花生苗也挖掉了。这时,搞得我和妹妹额头直冒冷汗,生怕被母亲发现,赶忙把苗藏进杂草里。

之后,就不用太管事,要等到初秋挖花生了,才会再到花生地里来。到那时,花生苗青绿又迷人,一阵清风吹来,绿浪倾斜,叶片发出声响,像极了一阵阵的欢歌。花生苗一扯就掉,不知不觉两分钟不到,竟扯了高高一担。我和妹妹、母亲扯花生,哥哥和父亲负责挑花生。我们麻利地扯,他们卖力地挑,你追我赶,就像在比赛。之后,就是围坐在庭院里摘花生。摘花生时,我们笑声不断,好不热闹。每到花生成熟,外婆都会及时赶过来帮忙摘花生。初秋的日子就像这一颗颗数不清的花生一样,饱满、透亮,充满一个个故事。

傍晚,霞光迷离时,大人会专门拿一口锅煮新花生吃。煮出来的花生,清甜、脆韧,有阳光和清风的味道。

后来,我结婚了,父母留了一片田给我的丈夫,他把那几亩地都种了花生。丰收时,花生摆满了一屋子,屋子里满是泥土气,花生香。除了榨花生油,我们还会做花生酱、茴香花生米、莲藕花生排骨汤等等,尝尽花生的美味。

(陈诗悠,新宁人,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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