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时多,我背着沉重的书包回到家。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只见爸爸呆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也没搭理我,这可和平时不太一样。
“兄弟,怎么了?”我顽皮地和他开起玩笑。这时妈妈走过来说:“农村在清理空心房,家里的老宅拆掉了!你爸爸有点难过。”
“哦!”我应了一声,做了个鬼脸,就进房间了。说起老宅,我前后只去看过三次,但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老宅是1987年修建的,共两层。修房子时爸爸才五六岁,看到家里修房子,高兴得不得了,勤快地帮着打下手。爸爸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嘴巴张得天大:爸爸你是在吹牛吧,弟弟也五六岁了,有时还要喂饭呢!这时,帮忙带弟弟的奶奶开口说话了:“你爸爸小的时候确实很勤快。农村孩子大都这样,插秧打禾、种地挑担、喂猪看牛的,什么活都要干。每天大清早就要起来,放了牛、割了猪草才能去上学呢。哪像你们现在这样子,早上喊都喊不起!”虽然奶奶这么说,但素有怀疑精神的我压根就不信,非得要去了解一下农村孩子的日常。
机会终于来了。这一年春节,爸爸妈妈带着我回老家拜年。在他们忙着和亲戚朋友嘘寒问暖的时候,我就想着找机会认识一下家里的小伙伴们。在堂姐蓉蓉的引荐下,我和洋洋、婷婷、军军等十来个孩子打了招呼。没说几句话,大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手机,一人一部,打着游戏,看着视频,不亦乐乎。我一时不知道该找谁说话。好在懂事的堂姐拉着我说,你难得回来一趟,我带着你到处转转吧!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屋。多年没有人居住,老屋已经显得破旧不堪。门上爸爸小时候的涂鸦已经模糊,长期被太阳灼晒的窗户已经皴裂,用来保护窗户的涂料或掉落或顽强地黏在木头上,岁月流逝的痕迹一目了然。
“现在村里这样的房子很多,很多邻居都是一家一家地搬出去了,在家里的都是些老人。院子里也就是过年这几天人多一点,平时冷清得很。”堂姐介绍。
第二次去看老宅,是清明随爸爸回老家扫墓。这天天气不太好,下着小雨,雨中的老宅显得格外的凄冷和落寞。整个院子也没有什么生气,只是偶尔某个山头响起了一阵鞭炮声。爸爸说,这些年,外面回来挂青的也少了好多,有的一大家就安排一个代表回来,有的干脆几年才回来一次。他小时候的玩伴,从他读大学离家以后几十年再也没有碰见过。
第三次去看老宅,是爸爸收到通知说老宅要被拆除了,他决定最后再回去看一下。那天是周末,爸爸带着全家人都回到了老家。我们在老宅的周边到处看了看。爸爸说,这是他在老家留下最多记忆的地方……现在房子要拆了,感觉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回去的路上,我望向窗外,看到路两旁矗立的房子,一栋比一栋新鲜,而偶尔零星坐在屋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老迈。
(指导老师:禹晓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