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胆个头粗粗壮壮,干事大大咧咧。他生来一身的大力气,在村里干活的同龄人中,他挑的担子比谁都大都重。人们分析他力大的原因,是从小爱吃爆辣椒吃出来的。可山村爱吃爆辣椒的人多呀,怎么就他力大?大家喊他“刘大担”,大担大胆,久而久之,刘大担喊成了“刘大胆”!
他从部队转业到地方机关工作后,在一次转业军人会议上,我们才相识的。我在南方部队当兵,他在西北当兵,同是部队“老转”,谈话接交格外亲切。他生就的那身力气在部队派上了用场,搞搬运汽车轮子军训,他能左肩一个右肩一个,双脚还滚动一个。训练考核,次次他都优秀。转业后,他在一单位办公室上班,业余生活也很丰富,除了写写画画,还好开荒种菜。河畔的荒地,他翻耕过来,种上各类蔬菜,丰收了,自家吃不完,全送给小区空巢老人吃!他还是保持了山民本色,仍然好吃爆辣椒。别人劝他莫吃少吃,他只是不听,吃得老婆孩子总不喜欢!
他还喜欢钓鱼,会钓鱼,白天有时忙不过来,钓鱼就安排到晚上。我被他约去,陪他到郊外水库钓过夜鱼。水库又宽又大,藏鱼量也丰富,骑摩托车去只两个小时的车程。夜钓的人很少,大多是胆小不敢去,一是水库风浪不断,二是周围山坡多是层层叠叠的茔冢。
他钓技纯熟,投竿只十来分钟,即钓上一条五六斤重的草鱼。他接连钓上两条大鱼了,我的鱼竿却还没动静。他安慰我说:“钓鱼不能性急。你慢慢等,我去山里休息一会,一个半小时后你喊我起来。”我等鱼心切,就答应他。在又帮他捞上一条大鱼后,他才在朦胧月光下,手持那把大遮阳伞,朝山坡走去。他拿出腋下夹着的雨衣,铺在两坟之间长满杂草的凹槽里,又撑开大遮阳伞插好挡住月色,就躺着呼呼大睡了!
我钓鱼的瘾也大。钓到快天亮,也钓了两条大草鱼。由于我专心钓鱼,忘记叫他了。他醒来时,对我好一顿埋怨,说我耽误了他起来吃爆辣椒!原来,他钓鱼时带上了做好的爆辣椒,想吃了爆辣椒提提精神,继续钓,还想多钓点鱼。此后,他再没约我去夜钓了。
两个月没见到他了,也没见他带菜到我家来聊在部队欢快的生活了。一次在路上,偶遇他的爱人老姚。她一见我,就是对刘大胆好一顿数落,说他就是不听家里人劝,不听医生嘱咐,一世离不了他的爆辣椒、爆辣椒,这不,得了病,没法讲话了。
在刘大胆的追悼会上,我听到他们村的老人讨论刘大胆如何如何胆大,如何如何好吃爆辣椒……
(姜之虎,邵东人,娄底市公安局退休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