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源的梅山乡友中,新化邓显鹤(字子立,一字湘皋)是研究过梅山文化的学者,曾经辑录并论述梅山盛行的《哭嫁歌》。邓显鹤比魏源年长16岁,但因为比邻而居,两家相距不过数十公里,所以,常在一起讨论书稿、切磋学问。
据魏源《北上杂诗七首同邓湘皋孝廉》记述,1814年,年方二十的魏源,以拔贡身份与邓显鹤一同进京。这次北上,二人增进了了解,加深了感情。时过7年后的一天夜里,邓显鹤泛舟湘江,边饮酒边检点行箧,看到魏源的手札,灵感勃发,写了一组诗,以诗代简,寄给魏源。邓显鹤在诗中引魏源为知己,将他比作“相如”,期望他重振诗坛雄风。1822年,魏源喜中南元。邓显鹤赋诗《寄唐镜海太守鉴,兼简陶云汀方伯、魏默深孝廉》志贺,称魏源“爱我如昆弟”,赞誉“魏子举京兆,褎然称南元”。
1838年夏天,邓显鹤受魏源之邀,来到阔别十年的扬州,并夜宿絜园,写下《宿扬州魏默深絜园留题一首》,抒发故友重逢的喜悦。1843年秋,邓显鹤的新著《沅湘耆旧集》付梓,给魏源寄去一部。魏源阅后致信邓显鹤,对著作作了评述,建议改书名《三湘耆旧集》。两年后,魏源编纂了《圣武记》14卷和《海国图志》50卷,当即将书稿寄给邓显鹤,请他提出批评。
综观他俩的交往,可以发现,邓显鹤对魏源的学术思想有较大影响。邓氏在辑佚地方文献和方志编纂方面功不可没,他主修的《宝庆府志》等都是魏源案头常翻之书。在学术上两人同属湖湘经世派。李元度将魏源的事略附在邓显鹤事略之后,足见他们之间的联系和影响。
岳麓书院山长袁名曜,是隆回侯田袁光伍的后裔。1813年春,魏源进入岳麓书院备考拔贡。虽然只有短短的10个月,因为遇到良师,加上自己用功,这年秋,魏源顺利通过了拔贡考试。袁名曜“为文意格高浑”“遇事议论锋发”“足迹遍天下,尤留心舆图阨塞,河渠险隘,古今沿革”,对魏源后来重视历史、地理,以及水利方面的研究,起了引路奠基的作用。也是在袁山长身边,岳麓书院所倡导的经世致用学术思想在魏源大脑中扎了根。从那里一回来,魏源就在自己住宅门上题写了抒发经世致用志趣的门联:“读古人书,求修身道;友天下士,谋救时方。”又题联赠堂兄筠谷:“能致用便为实学,识时务不是愚人。”表明要以经世为己任。
魏源与梅山师友汤鹏、欧阳辂等人的交往,主要是在京师。比魏源小6岁的汤鹏,出道却比魏源早。他年方二十中进士,入礼部,进军机,官至山东道监察御史。官运亨通的他,才气也十分逼人,一边做官一边做诗,不久便辑诗三千首。为救时除弊,他愤抑而作长达22万字的《浮邱子》以阐述自己的政治主张。由于二人有许多相似之处,汤鹏与魏源常被人相提并论。钱基博在《近百年湖南学风》中说:“傥有文章经国,志气拔俗,发强刚毅足以有执,文理密察足以有别,发聋振瞆,大声疾呼者,可不谓之豪杰之士哉!吾得二人焉:曰汤鹏,曰魏源。”晚清文学家姚燮有一首五言排律《寄汤鹏魏源》;他的另一首诗也是为魏、汤二人写的,题为《曹户部楙坚席上,醉后长歌赠魏源,兼示汤郎中》。另外,姚燮给汤鹏的信中提到魏源(《扬州寄汤海秋郎中书》),魏源写给姚燮的信中,也提到了汤鹏(《与梅伯书》)。可见魏、汤是难拆难分的密友。魏源、汤鹏、龚自珍、张际亮被时人誉为“京中四子”。1830年,魏源与汤鹏等14人在京城的花之寺观赏海棠花,这是当时京城文人带有结社性质的雅会。魏源还与汤鹏结为隔代姻亲,他的外孙陈为镒娶汤鹏孙女为妻,友情之上又添亲情。
欧阳辂,字涧东,魏源为他写过《京师送欧阳涧东丈南归》,内有“风霜人古怪,出处世从违”之句。论年纪,欧阳辂比魏源大27岁,晚辈写“丈”辈,如此直白,可见情谊深厚。欧阳辂幼承家学,喜诗,远近称其为“涧东诗老”。乾隆四十九年,“辂中乡举,而屡与会试不第。乃决心游学四方。南走粤北,北游燕蓟,出山海关……诗以咏山水居多”。魏源受他的影响,喜欢游名山大川,笔下“十诗九山水”。再者,欧阳辂也曾开眼看过世界,写过与外国人交往的诗作《北京酬送高丽使臣返国四首》,盛赞高丽景观。更值得一提的是,近代诗人吴恭亨于1892年编印《湖南四先生诗钞》,分别收欧阳辂诗103首、魏源诗128首、曾国藩诗175首、毛贵铭诗76首。
魏源的梅山师友不少,这里不一一介绍了。正因为这些梅山师友的帮衬,使得魏源如虎添翼,脚下的路走得更远更坚实。
(陈扬桂,隆回人,湖南省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