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家后屋檐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道土坎。土坎的上面有一块菜园,一年四季,瓜果飘香。菜园的一侧与一家单位相隔着一垛围墙,沿着围墙生长着一片树木,那里有四季常绿的桂花树、枇杷树、柚子树、棕榈树,以及一些落叶知秋的枫树和皮叶树。正因为有这些树木,这里自然也成了许多鸟儿栖息的好去处。
每天清晨,天还未亮,那些早起的鸟儿,就唱起了欢快的歌,“叽叽喳喳”“唧唧啾啾”,好不热闹。也好,住在城里,闻不到晨起的鸡鸣,听到鸟叫,也就知道该起床了。
每年春末夏初,是这里居住鸟儿最多的时候,有满身乌黑的八哥、有浑身灰色的斑鸠、有黑白相间的“偷屎鸟”、有小巧玲珑的黄鹂、有催人耕作的布谷鸟,还有几种不知名的鸟儿。由于我住在三楼上,屋后的景物尽收眼底,因此只要有一点的空隙时间,我就会站到阳台上,看它们欢快地在枝头蹦跳着,抑或张着尖尖的喙儿,唱着清亮的歌,让人心身愉悦。八哥的叫声清脆嘹亮,黄鹂的叫声婉转悦耳,布谷鸟的叫声催人振奋……只是斑鸠的叫声我有点不大喜欢。我们村子里的人形容它叫的声音,好像在说:“苦苦苦,苦苦苦。”在不知不觉中,这里的鸟儿成了我生活中的伙伴。
平时,我也喜欢看这些鸟儿觅食的样子。围墙边的菜园,是它们主要的觅食场所。它们三三两两,用硬喙在菜地里翻找虫子,十分认真。它们有时吃着吃着,就打闹起来,有的去争抢别的鸟儿刨出的虫子,有的就直接从同伴的嘴上去啄食,你争我夺,你追我赶,撒着欢儿。每当枇杷树、皮叶树的果实成熟了的时候,它们就跳上枝头,拣那些最大、最熟的果子吃。看它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每每忍俊不禁。
一天上午,我有事刚要出门,阳台上就传来鸟的异常的叫声。我循声而去,只见一只羽翼还未丰满的鸟,正落到我的阳台上,无助地惊叫。看我来了,它竟向我飞来,落在我的肩上,我怜爱地将它捧在手里。它是那样弱小又营养不良,嫩柔柔的身上还未褪尽绒毛,脚杆纤细得如烛扦,浑身在颤巍巍地抖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惊恐地盯着我,很让人心疼。我仔细检查它的外表,并没有发现异常。又端来凉水与米粒,放在它前面,以为它是渴了、饿了,它却无动于衷。我如果久陪它一会,也许它会喝水、吃米的,但我忙着外出有事,只好将它放在花池边的树丫杈上,告诉它去找妈妈去,也希望它的妈妈也正寻找它。傍晚的时候,我回来了,迫不及待地到放鸟的花池边,忐忑地寻找鸟儿还在不在。找了好一阵子,没有找到。我安慰自己,它很可能还活着,回到它的妈妈身边去了。
我至今还在这样安慰自己:在蔚蓝的天空下,那些自由盘旋的飞鸟中,有一只就是我曾经救助过的鸟儿。
(曾彩霞,武冈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