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20日

◆宝庆人物

有志者事竟成

——萧致治先生求学轶事二三

萧致强

萧致治先生青少年时代都在武冈度过。

他在《花甲忆往》中曾述,十岁以前,年华虚度;十岁以后,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刺激,才愤而负笈进城,进入鸿基小学,发愤读书。从此判若两人,学业成绩更是扶摇直上,直执牛耳。是什么给他注入如此巨大的动力呢?原来,致治先生的父亲跟朋友有替孩子指腹为婚的约定。可这位朋友不幸早逝,他的妻子嫌萧家不及她家殷实,少年致治又调皮,就想废约。致治听到这话,非常气愤。于是暗暗发誓,发奋读书,绝对要活出个人样来。

小学毕业,他以班上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被保送到鸿基初级中学;初中毕业时,他一举考取了寥葿高中、安江高农、洞庭高中和省立六师(当时的中学,不举行统一招考,而由各校自行命题,错开考期,独立录取)。他一心想读洞庭高中,圆他的大学乃至留学梦。但是,洞庭高中当时是私立学校,学费很贵,还要按月交纳生活费。省立六师是公立学校,不仅学费全免,连吃饭都不要分文;不过毕业后需要教书八年,才能考大学或改行。致治先生家里当时经济拮据,所以只同意他读公立的六师,不同意他上私立的洞庭高中。由此,父子俩第一次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那是1947年暑假的一天上午。当时,家里刚完成秋收,忙于晒谷。致治母亲正在剁猪草,突然外面有人报:晒谷坪上有鸡在吃谷子!致治母亲立即吩咐致强(萧致治胞弟)看住猪草防止鸡儿糟蹋,自己丢下菜刀,抽身往晒谷坪去了。就在这时,致治气呼呼地冲了进来,掐起菜刀坐在灶前,就要破腹自杀,把致强吓得脸色惨白。于是他边往外跑边喊:“救命呀,我哥要破肚子!”致治的堂姐夫刘锦章恰好正在他家,赶忙跑过来,果断地夺下了菜刀,致治才化险为夷。之后,致治父亲严肃表示,不要钱的书不读,偏要读要钱的书,绝对不行。致治见父亲意志坚决,才勉强屈从于父亲的压力,读了六师,不过大学梦一直未泯。

1956年,党中央向全国人民发出“向科学进军”的号召,鼓励有条件的青年都要勇敢地报考大学、上大学,还严令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阻挠。这号召激活了致治深藏心底多年的大学梦。党的需要与个人理想在这里不期而遇,且融为一体,他好不高兴。不过,这时他已是有6年教龄的老师了。家里有妻女,还有母亲和两个弟弟;母亲耳失聪眼失明要赡养,弟弟幼小要吃饭要读书。父亲早已去世,他是家庭的主心骨、顶梁柱……全家老少,谁都离不开他,真是困难重重。

但是,再大的困难也阻挡不住他圆大学梦的决心。在人生的三岔路口,他既踌躇满志,又备受煎熬;既憧憬美好的明天,又裹足于严酷的现实。由于他执意求学,妻子对此很不理解,打算离婚。致治先生见苦苦挽留没有效果,就答应妻子和平离婚,女儿也让她带去。其次,致治请姐夫、姐姐帮忙,在他大学期间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姐姐、姐夫当然支持。他一身轻松地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和备考中,并有幸被广东中山大学历史系录取,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又经过多年奋斗,致治终于成了扬名海内外的专家学者。

(萧致治,武冈人,武汉大学历史系教授,中国近代史著名专家;萧致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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