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9月06日

卢俊义的抉择

——读《水浒传》笔记

彭利文

说起古典名著《水浒传》中的英雄人物,卢俊义绝对是耀眼的一颗明星。

卢俊义人帅多金,人送绰号“玉麒麟”。《水浒传》中对他的出场描写极尽溢美之辞:“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其次,他武艺高强,棍棒天下无双,在梁山众英雄中无人能与之比肩。再次,他疏财仗义,在义字为先的江湖中英名远播。最为重要的,是他出手不凡,加入梁山泊之初,即立下首功——活捉史文恭。这史文恭可不是等闲之辈,他是曾头市曾家“五虎”的师傅,曾用毒箭射死梁山泊前任寨主、“托塔天王”晁盖,刺伤“霹雳火”秦明,是个让梁山英雄“尽皆失色”的厉害角色。晁寨主临终留下遗言:“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叫他做梁山泊主。”

论能力、论资格,卢俊义坐梁山头把交椅,似乎已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时任梁山泊代理寨主的宋江亦是力排众议,力推卢俊义上位。宋江非常诚恳地对卢俊义说:“非宋某多谦,有三件不如员外处。第一件,宋江身材黑矮,貌拙才疏;员外堂堂一表,凛凛一躯,有贵人之相。第二件,宋江出身小吏,犯罪在逃……员外出身豪杰之子……第三件,宋江文不能安邦,武又不能服众,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寸箭之功;员外力敌万人,通今博古,天下谁不望风而降。尊兄有如此才德,正当为山寨之主。”看得出,宋江此番言语,既有自谦的成份,也是发自内心对卢俊义的夸赞。

且看卢俊义的态度。

卢俊义先是旗帜鲜明地表态:“小弟德薄才疏,怎敢承当此位!若得居末,尚自过分。”在闻听宋江“三不如”之言后,卢俊义又马上“恭谦拜于地下”,再次表态说:“兄长枉自多谈。卢某宁死,实难从命。”伏地而拜,宁死难从,足见卢俊义态度之坚决了。

卢俊义为何不坐梁山泊的头把交椅呢?《水浒传》中没有交代过只言片字。然而,读者若是细心品读,不难洞见卢俊义的真实内心,发现一个可感可触的“玉麒麟”。

起初,卢俊义打心眼是看不起“落草为寇”的。他被吴用诓骗到泰安洲,还信心满满要上梁山捉拿贼首宋江,去朝廷请功受赏。不料,却中了“混江龙”李俊的阴谋,落水被擒。面对宋江和众头领的轮番劝降,卢俊义的回答是:“宁就死亡,实难从命。”

后来,卢俊义遭人暗算,被打入死牢,得宋江等梁山好汉搭救上山。宋江见了卢俊义,纳头便拜,当下要尊其为梁山泊之主。那会儿,卢俊义九死一生,再上梁山,患难之后难免真情流露,他对宋江脱口说了一句:“若是兄长苦苦相让,着卢某安身不牢。”

此时的卢俊义,再不是当初动不动要独上梁山泊捉拿贼首的初生牛犊,而是一位经历过生死劫难,阅识过复杂人性的成熟男人。他当然知道“一个篱笆三根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没有牢固的根基,缺乏有力的班底,是绝然是当不了梁山寨主的。王伦就是前车之鉴。

卢俊义更清楚的是,梁山集团在最初的王伦和后来上山的晁盖当家做主时,山寨的事业愿景是“打家劫舍,替天行道”,集团内部的核心竞争力,当然是武艺的高低。在这个方面,卢俊义自是出类拔萃的专业人士。然而,当宋江带领一班新头领上山后,梁山泊的事业开始悄然向“归顺朝廷,建功立业”转型。特别是晁盖意外身亡,宋江“权居主位”,马上将“聚义厅”改为“忠义堂”,已经大张旗鼓地明确这一关乎集团事业发展方向的转型。这种转型,得到山寨多数头领的认同,更深得虽然落草为寇,但心底深处仍然想报效朝廷的卢俊义的认可。这时候,统一思想,管理团队,齐心协力,达成目标,就成了“一把手”的主要职责。面对成员来自天南海北、身份千差万别、内部派系林立的梁山集团,卢俊义少不了暗自思忖,自己既无当好“一把手”的根基和班底,亦担不起统领梁山集团实现事业转型的职责,那又何苦贪恋权位去坐这头把交椅,而损害集团的发展大局呢?

卢俊义客观地认识自我,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跟随宋江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彭利文,任职于洞口县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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