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7月24日

读而思,思而写

刘诚龙

我的第一篇“玩意儿”发在《湖南日报》,搞不清是何文体,具体题目记不起来,大概是“我第一次中举”或“我自考拿了文凭”之类,编辑是蔡栋。我当年的稿子多在他那里发,到如今都不曾拜见他。遥为知己,或是作者与编者的最好“生态”,不掺任何杂质,文来文去,如万足金,清澈纯粹。我不太喜欢去拜见编辑,担心的是:人穷貌丑,又常常讷讷不能言。

第二篇是一首诗。这东西发在某报纸,稿费一两年不见,我眼巴巴望尽邮路。去过信讨钱,没讨着,那时没农民工讨薪机制……这或许是我再也没写过劳什子新诗之故。

第一篇杂文发在哪里?搜肠挖脑,想不起来,或许是《邵阳日报》吧。当年《邵阳日报》副刊版面多,便在那里发了一些。不记得我写杂文,是从何时开始。我在这报纸上发的,其时多是历史类的文章。堂客斥我有什么可傲的,发文章多乎哉?不多也!是占了写史潮流之故!知否知否,其时也,天下所倡行的,是“心灵鸡汤”,不是鄙人这些玩意。

我曾写了一个东西投给原《杂文报》的李恩柱兄(英年早逝,痛惜),李兄回信问我这篇在哪发过。我坦白交代《香港文汇报》发了。这不是李兄在痛斥一稿多投,而是这篇已有某杂文名家投了他。这名家几次联系过我,向我要书,不敢应。小玩意不值钱,被人“弄”去,心也不爽。我说这事,意思是,鄙人虽混杂文界,却没谁晓得,李兄以为我的职业是“文字夜半工作者”。

聪明的你,肯定知道了我文章的发表方式:盲投。一个被遗弃到文字孤岛上的“怨男”,文海茫茫,只能乱喊。您应没见过,落海者呼救,喊某个人来救的吧,一定是盲吼。好在鄙人幸运,来了很多救我的大好人。我遇到很多好编辑,都是这样出手“救援”而结识。所谓结识,也多是:文愁是一张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版面在那头。

有些兄弟,要我给他投稿,不是兄弟我没道德,而是兄弟我太无能。我现在也是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偶尔有些兄弟姐妹,给我递来橄榄枝,约我去当“炮手”,不过是我之文去,他之报来,如此而已。我长到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骄傲,发过三千余篇小稿。但为自己稿件发表,我从没打过一次电话,更没送过一包烟、贿过一瓶酒……不过这也可证,编辑这里也有这世界难得一见的一块净土。

编辑与作者最好的关系是文来文往。首先是作者要文去,然后才有编辑文往。这个文,说的当然不只是文章,而是含有文学性的文章。换言之,文章不含文学性,就不叫文章,也别老是怨怪编辑不用你稿子。鄙人之文,尤其是杂文,多半取材历史。撷取历史而做文,我想告诉您的是,我是码字者,但首先是读书人。这里想说的是,不做读书人,做不了码字者。

也不只是写历史性文章,才需要读书,任何一个作家,都需要读书。但当了读书人,何以有人还没成码字者,我猜想缘故有二。一、读,无思。每则故事后面,隐含着天理、地理、人理与学理,不去思考,找不到那个理。二、思,不写。思考后,得下笔,想与写,正相关,但也不一定是一回事。写,让想更深入,让想更周密;想,也许只是电石火花;写,才点燃星星之火。写作,当然要有“天才”,但更多的也不过是写多了,就顺手了。

(刘诚龙,新邵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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