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9日

■文本细读

飞鸿鬓带五湖霜

——《蒋柳菴先生遗稿》介绍

陈扬桂

蒋柳菴即蒋舒惠,邵阳五峰铺人。清嘉庆十三年(1808),蒋舒惠中进士,出任浙江义乌知县,因木讷少言、不善奉迎而去职。后得到浙江巡抚阮元的赏识,于嘉庆十六年再度回任义乌知县。不善言辞的蒋舒惠,理政精明慎重,廉洁自律,是一名良吏清官。他曾参与纂修嘉庆版《邵阳县志》,其著作《柳菴文集》《从政臆说》等均已散佚,遗存的四十余页文稿为其后裔蒋志城所藏。1936年,受蒋志城的请托,文献家刘达武将这珍藏的四十余页文稿,“并觅公之文诗杂见于湘中纪载及方志者数十首,录为残稿四种”,汇编成为这部《蒋柳菴先生遗稿》。

该书由著名教育家宾步程题写书名,包含蒋舒惠随笔67则、杂著10篇、诗33首(附铭1篇)、州县从政臆说初稿3篇。卷首蒋舒惠遗像下面有刘达武的赞语:“朴于貌而惕于心,讷于言而厉于行,吾闻其语,吾见其人。”书中共收先生传略4篇,分别录自《宝庆府志》《邵阳县志·政学传》《湖南文征》和《尚贤蒋氏谱家传》。由“传略”可知,蒋舒惠与两江总督陶澍同科进士。据说该科进士中,论官职,陶澍最高,若论文章,当属蒋先生最优。

“遗稿一”所录的67则随笔,大多为读书札记,或点评史事,或褒贬人物,或赏析诗文。其他有修身养性的感悟、为人处世的心得,如“毛氏曰,处世最忌多嘴,多嘴则多劳,多嘴则多怨,多嘴则多费。凡心中要干预他人事,及臧否他人,必先自责。曰何苦多嘴,则口舌自不开矣”。也有生活经验的积累,甚至夫妻生活的常识。他的札记涉及方方面面,读后良多启迪。当然也有一些独具个性的札记,如“读书人有三贵:脚步贵,语言贵,笔墨贵”。

“遗稿二”为杂著10篇,有抄自《湖南文征》的《啸岩记》《杨统制祠堂记》、抄自《宝庆府志》的《重修文昌阁记》《文昌宫记》,以及从相关族谱中转抄来的几篇行述和赠序之类的应酬文章。这些文章,颇具文学价值和史料价值。如《啸岩记》文笔生动,将“啸岩”写得美若仙境,引人入胜;《杨统制祠堂记》有助于读者了解南方杨家将的史实;《重修文昌阁记》讲述了周敦颐在邵阳的办学历史。

“遗稿三”录诗歌33首、铭1篇。诗歌有律有绝,七言五言并具,而以七律居多。粗略赏读,感觉他的诗意境开阔、清新爽朗、韵律和谐,看似朴实无华,读来却兴象超妙、耐人寻味。善于数字入诗,堪称其诗一大特色。如“昔到杭州三十六,而今回楚四旬余。民瘼五载空无补,案牍三千半是虚”(《发金华》);“一滩未毕一滩起,三朝三暮上黄牛”(《晓发龙游河》);“挂月三山曙,浮霞五岭鲜。一灯无昼夜,千古照坤乾”(《不断花树与之燃》);“三十六弦声正长,飞鸿鬓带五湖霜”(《远雁》)等等。在他现存不多的诗中,数字入诗的现象可谓俯拾即是。

“遗稿四”收录先生的3则“说”。先生著有《从政臆说》一书,不载卷数,全书已失传。本书所收3“说”,所“说”皆为官府衙门之事,从中可见先生娴熟吏治,也可知旧时官府贪婪慵惰之一二。

(陈扬桂,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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