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3月03日

◆书与人

打字看书

刘绍雄

打字看书,是我的读书“笨习”。尤其是读小说,不打字就觉得无法静下心来读下去。

伴随着十个手指头在键盘上起起落落、上下飞舞、翩跹高蹈,同时一片微微的按键声音,如同噼噼叭叭的雨点,在我的耳畔仙乐一般缭绕回旋。我的情感就不再焦躁,就能耐得住寂寞,看起书来格外认真用心,入味入神。对了,打得顺利不卡顿的时候,我甚至幻听到了郎朗在我耳边弹奏著名的钢琴曲《野蜂飞舞》。那飞流直下、一泻千里的激情流畅,那快如闪电的野蜂振翅之声,那一个接一个首尾蝉联、响成一片的神来之音,就酷似我的灵魂在蓝天下自由自在地高高飞翔,心情就格外舒畅。

春节前,图书馆就停止外借书籍了。没有新书可看,就用手机一边打字一边看手边的八本图书和四本期刊。这四本杂志里的所有文字,我都打字一遍。八本图书中的六本我也从头至尾打了一遍。其中就有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川端康成的《伊豆舞女》《古都》连续打了两遍。实在没有书可以打字了,就从网上订购了《收获》六本,用来打字阅读。这六本已经打完两本。可图书馆一直没有开馆的消息,还得购书打字。

打字看书,是实打实地一个字一个字也不放过地看书,易得要领,易解其个中三味。举例说,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大部头,是他写得最成功的一部书。通过安娜追求爱情失败的悲剧和列文在农村面临危机而进行改革这两条线索,描绘了俄国莫斯科到外省广阔而丰富多彩的社会图景,先后描写了一百五十多个人物,是一部社会百科全书式的文学巨著。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就从武冈二中图书室借来一本翻看过,但只是挑着看了一下,没有读完它的勇气。九十年代我买来一本草婴翻译的六号字的《安娜·卡列尼娜》,搁在书柜里只是做做样子,偶尔拿出书来翻一翻,可并没有心思读它。这部书的版权页写着是七十万字,其实这是印刷时报的虚数,打完全书后,发现只有五十七万八千多字。我一天打两万来字,有时候打三万字,打了二十来天就将全书打完了。

打字看书是真看进去书了,书中的每段人物对话、每个故事情节都能了如指掌,而且能摸清作者编织小说的基本套路,以及运用语言的写作技巧。我边打边看边佩服托翁在人物心理描写上的细腻工夫,赞叹他在观察社会与凸写人物性格特征方面,有着超人的能力。同时也了解到小说结构的艺术布局方法,搞清楚了托翁同时进行着安娜与列文两条主线,加上安娜哥哥一家人的辅助副线,将俄国十九世纪的社会面貌,清晰地勾勒出来。这样写,小说不单调,人物塑造与情节刻画更为丰富、更为深刻。

一举两得的是,打字看书,全神贯注地盯着铅字、开动脑筋接受文字信息的同时,手指也没有闲着。不仅阅读了书,还扎实锤炼了手指,活络了筋血,手指头也因此也不再那么僵直,变得快捷灵活起来。

一次在图书馆,有人质疑我,如今有语音输入、有拍照转文字,你还打字看书做什么?我回他:这些输入方法我都试过,但都不如打字看书好。

我不跟人家比,什么风靡全球的快速阅读法,二十分钟读完一本书,还有那些聪明绝顶的超级天才,一目十行,这些在我看来都只是传说而已。我不想快节奏,只想慢下来,慢慢地放松自己,任其自然,用我感觉最怡然最喜欢的方式,去精读一本本书。同时打打字,活动一下手指头,读书动手两不误,何乐而不为。

看来,打字看书这个笨习惯,我还会乐此不疲地继续保持下去。

(刘绍雄,武冈人,湖南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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