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1月14日

◆成长

爸爸的眼泪

湘中幼专希望文学社 曾颖如

在我的印象中,爸爸虽然算不得铮铮铁汉,却也算得上“顶天立地”。他总是将我高高地举过头顶,放在他粗大的脖子上;他总是用他带刺的胡子,轻轻地扫过我柔软的面颊;他总是在妈妈动手教训我的时候,将我拉进他的怀里给我细细擦泪。

因为是木工的原因,他的手一直都有厚厚的茧,比我的手大了不止一倍。木工的工作很辛苦,然而不管多么疲惫,每当下班的时候,他都会张开双臂,将我揽进怀里,然后任凭我为他撕掉手上粘着的502。

他有着高高的鼻梁、狭长的眼睛和薄唇,性情却不如书上写的“薄唇之人必薄情”,相反,他很重感情。爸爸的模样,大概是小时候我见过最帅的,我总会以爸爸为傲,经常叉腰跟别人夸自己的爸爸。然而就是这样的老爸,我见过他两次掉泪——第一次是做工从树上摔下来下意识地掉泪,第二次就是收到外婆给的钱。

那是发生在两年前寒假的事。爸爸做工摔伤了腰,一直在家休息。家里的收入本来一直都要靠爸爸每个月上班的工资,这会已经是“弹尽粮绝”。我和姐姐还在读书,原本爸爸妈妈养老的钱都用来做我和姐姐的学费、生活费了,家里根本没有存款。爸爸站在房间的窗户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难得的忧伤和无奈浮现在他的脸上。我就站在他的房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多想告诉他,我可以少吃点,我可以……话到嘴边,才发现,我什么也帮不上忙。这时候,我才知道没有出息的许诺是多么的无用。我还在读书,什么都帮不了爸爸妈妈,丝毫也减轻不了他们的负担,我能做的,就只有一句话也不说。

之后,父亲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又一个号码,最后没等对方接通还是挂断了。家里刚添置新房,许多债都没有还清,我想,爸爸是说不出借这个字了。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人情不是用来消磨的,友情不是用来透支的。

妈妈就坐在床边,说:“要不,先拿颖儿的学费垫垫?家里先买点东西吃。”此话一出,半晌的沉默,我只听见父亲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管怎样,颖儿的学必须上。”妈妈只好低下了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很厚的信封,然后递给了爸爸。爸爸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钞票。

“这是哪来的钱?”爸爸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妈的。”妈妈的声音无力地传来,“我们先拿这个垫着,到时候……”

爸爸先是良久的沉默,之后无言地点了点头,然后我看见:一滴晶莹剔透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打在了地板上。我仿佛听见了泪水打在地板上的声音,宛若打在我的心上,溅起层层涟漪,而我的泪也再也抑制不住地奔涌而出。

现已过了两年时光,我却仍忘不了那滴晶莹剔透的泪和它打在我心中的分量!

--> 2021-01-14 湘中幼专希望文学社 曾颖如 ◆成长 1 1 邵阳日报 content_4635.html 1 爸爸的眼泪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