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我的爱情之花绽开在莫家洲(隆回县三阁司镇中洲村的俗称)。那个时候,我在杭州市部队里当兵,远隔千山万水,只有靠书信经营着爱情。而三面环水一面临山的莫家洲,交通不便,我寄的信都要“加钱”,才能送到莫家洲。部队领导知道后,感到震惊,“军信”是加盖部队的红色“三角戳”的,不管寄到哪里,都不能收钱的。部队出面发公函,不久,《邵阳日报》报道了此事。从此,我寄的“军信”都能一路绿灯平安送到莫家洲,爱情才悄悄地在莫家洲落地生根。
那时,去莫家洲,大家都得坐船,划船的是一个常穿黑色衣服的弯腰老男人,我们常喊他“德贝爷”。他吃住在船上,船上挂着一盏洋油灯,一张印花被子铺在“床上”。后来,船价涨到一元、两元,莫家洲也在停船处修了台阶。下船后,人人拎着大包小包都从“汉贝叔”家前面经过。“汉贝叔”开着一家商店,店内常常热闹非凡。
金秋十月的一个晚上,我和妻子在莫家洲看到一个妹子骑着自行车来回“锻炼”。天呀,当我们目光相对,发现她竟是二十多年前我们带过的“小妹子”,“汉贝叔”的女儿。当年,每当黄昏时,我们三个人(我、我对象、她)常去河边,捡漂亮的鹅卵石,或用薄薄的石头打水漂,看日落,或者一起选景拍照。那时,我有一部三千多元的带焦照相机,在杭州百货大楼买的,至今还保留着。河风吹来,落日余晖下,河水微波荡漾,非常迷人。还有许多鸭子在“戏水”,机灵的水鸭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从远处露出小脑袋,又接着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偶尔去亲人们的菜地里摘上一颗快熟的橘子,剥开放在嘴里,酸甜酸甜,口水直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在莫家洲的“爱情”就这样“优雅”地过着。
如今,“小妹子”已经收获了爱情,对象是云南人,但把“爱巢”筑在莫家洲,两个小孩都在隆回县城读书。她咯咯笑着,和我妻子在路灯下,连拍了两张合影。她说,美丽的家乡实在舍不得,每年只和丈夫带着小孩去云南给公公婆婆拜年。她丈夫也非常喜欢莫家洲,喜欢莫家洲的山、树木、河、芦苇、毛竹、清新的空气,还有那沿河的小路,俩人甜蜜地在莫家洲的“怀抱”里生活。不知不觉,已到十点,“小妹子”还得回去带崽,我们互道了祝福的话,她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
我和妻子继续往前走,来到莫家洲赧水大桥上,风变得柔软多情起来,往事历历在目。那时,妻子从城步医校刚毕业,不久就来到莫家洲当村医。偌大的一个医生室,只有她一个人。不过还好,她是“全才”,会号脉、会摘中药、会配中药、会“识病”、会打针,态度又好,见谁都一口笑。我们说是谈恋爱,其实,我一年休两次假,都是在诊所里度过,不用说我就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助手。有时我要深夜提着“马灯”陪她去为村民看病,但我从没半句怨言,相反,我打心眼里敬佩自己的恋人。莫家洲的山水孕育出她一颗悬壶济世的心,一颗温暖向善的心。
(王凤宝,任职于洞口县总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