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24日

●邵阳诗韵

徽城唱和播诗风(一)

刘宝田

徽州,绥宁古称。始自唐贞观十一年(637),至北宋元丰四年(1081)改莳竹县。北宋崇宁二年(1103)改绥宁县,取“绥之以宁”之意。其间,县治均设徽州,亦称徽城,即今之寨市镇。明嘉靖高应冕定“绥宁八景”,以及后人增补至十二景,皆位于寨市镇郊,而非今之绥宁县城长铺镇。吟咏寨市的古诗,除前面赏析的许多以十二景点为题的单个景点之外,更有多到至今无法完全统计以“徽城”名题的其他篇什。2010年,国家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文物局授予了寨市“中国历史文化名镇”称号。

清咸丰六年(1856),武冈人李澍任绥宁训导,同治二年(1863)再任绥宁训导。其间有组诗《徽城晚眺四首》。其一云:“日落海云燃,丹砂驻远天。人家红树里,楼阁紫山巅。波卧虹桥影,钟摇虎寺烟。牧童牛背稳,横笛过前川。”一幅浩阔的落霞云烟图。红树紫阁,明烂艳丽。桥影虹卧,寺烟摇曳着钟鸣。牛背牧童,悠悠然吹着归笛,自由自在越河回村,宁静而幽远。

其二云:“前川多故垒,劫火运重更。杨柳黯三径,芙蓉淡一城。老渔归荻港,晚炊上松棚。数点鸦飞处,新营与旧营。”由远而近,见当年兵戈营垒,描绘小城劫后重生面貌,呼应前一首的宁静和平境界,提醒人们铭记战乱,珍惜今日安定从容的生活。

其三云:“营接山之麓,疏烟界晚青。荒凉屯雾脚,瞀瞰下霜翎。木叶搏风啸,秋声隔树听。人归苍霭里,手把碧云苓。”点明时序已秋。暮色四合,视觉模糊。瞀,眼睛昏花,此指夜色已起,看不清晰。人在暮色里归来,手里可以握住一朵朵暮云。苓,本为茯苓,此处应为比拟浓得成团成朵的夜色、暮雾。

其四云:“笑我烟霞癖,将山作画临。秃毫驹影掷,华发鬓霜侵。苦蓼抱秋味,焦桐熟赏音。姮娥慰岑寂,弄影助清吟。”衙斋清闲,夜来无事,临山做画。驹影,日影。一支秃毫,吟诗作画,日月虚抛,已满头华发。且抚琴弹曲,倩姮娥(即嫦娥)起舞,慰我岑寂,助我清吟。焦桐,琴。人生如秋蓼苦辣,且作画、抚琴、吟诗,聊以自娱耳。抒发了一种人生的无奈与旷达。无奈寓于旷达,旷达包涵无奈。人们,常常处于这种无奈而旷达之中。

清同治四年(1865),邵阳士子龚琴任浏阳训导归来,被绥宁知县方传质聘为幕友,佐理全县文书、刑名、钱谷。龚琴读李澍《徽城晚眺四首》,即步韵而和。

“一城如斗大,薄暮极秋天。雁齿横江涧,鸦声噪树巅。樵归枫岭路,人语空棚烟。满目皆图画,依稀入辋川。”这是一幅徽城秋日黄昏和平宁静的画图。小小城中,小桥横涧,归鸦喧树,樵子下山,空棚人语,简直是王维当年辋川一样的情景。雁齿,排列整齐之物。此指跨涧之桥上的阶梯排列整齐。人在画中,心处幽淡,安定平和。此其一。

其二云:“落日淡空际,浮云几变更。四山多古木,一水抱孤城。屋剉瓜为架,墙低树作棚。红羊一劫后,惨淡费经营。”亦是一幅小城风俗画。在古木环抱的孤城,傍晚时分云霞变幻。废败的屋墙成了瓜架,静静躺卧树荫之下。灾难以后,要费尽心机,惨淡经营呵。剉,折伤,毁坏。红羊劫,指国难。古人认为丙午、丁未是国家发生灾难的年份。丙、丁皆属火,色赤,而未属羊,故称红羊劫。红羊劫应指当时的混乱局面下,这里遭到劫难。

其三曰:“远树连云碧,炊烟隔浦青。牧羊下山脚,翔燕戢归翎。客况凉如许,秋声最怕听。美人真迟暮,感慨赋隰苓。”暮色似乎更浓了。牛羊已下山脚,归燕已经敛翎。戢,收敛。隰苓,出自《诗经·简兮》:“山有榛,隰有苓。”客逢凉秋,怀才不遇,有美人迟暮之悲伤。

其四云:“莲斋空寂寞,日暮且登临。诗思逢秋瘦,年华带病侵。重来寻旧梦,谁与话知音?流水高山意,悠然独自吟。”莲斋,本指高官幕府,此指自己的幕友。年已秋,日已暮,人已老,病已侵,斋亦寂,心不宁。致仕归来,又被人聘,孤寂难耐,薄暮登临。独自沉吟,一腔无奈,似暮色难收。由心外境归结到心中情,烟雾弥漫,愁绪难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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