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03日

◆思想者营地

刚而自矜

刘立新

陈寿在《三国志》里对关羽的评价是“刚而自矜”,这种评价比较准确。

刚即刚正、刚直、刚强,这是一种好品质,但一味地刚,不知刚柔并济,则易折。朱棣篡了侄儿建文帝的位子,要方孝儒草诏告知天下。方孝孺提笔大书“燕贼”二字,投笔于地,说:“死即死耳,诏不可草!”朱棣大怒,说:“灭你九族!”方孝孺说:“莫说九族,十族又如何!”结果被灭十族(第十族是学生、朋友),被杀八百多人。有人认为这是方孝孺的骨气,我认为为皇帝草诏是无可非议的事情,你方老先生是不是太刚正、刚直、刚强了呢?由于你的刚直,几百个活生生的生命变成了死鬼,如果你刚柔并济,又何尝会死这么多人呢?

自矜者,骄傲也,“自矜者不长”。骄傲者,目空一切,盲目自大,自命不凡,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样的人迟早会碰得头破血流。有一回,张之洞刚到山西赴巡抚任,专门去拜会尚未离去的前任巡抚。前巡抚很讲礼数,鸣炮将张之洞的轿子迎入二堂。轿子停了,人却未见出来。揭开轿帘一看,张大人睡得正香。前巡抚忙命人抬来屏风,严严实实把张大人的轿子围起来,任他继续酣睡。前巡抚身着礼服,同张大人的随从一起鹄立于庭。张之洞如果是皇帝召见,绝不敢这么自矜,即使在同事面前他这种傲慢姿态也是不可取的。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相互尊敬是最起码的礼数。

鲁桓公祀庙里有一种祭器叫欹器。当这器具不装水的时候,它是倾斜的,站不稳的;当这器具里水装到中间的时候,它就端端正正地立住了;当这器具装满了水的时候,它就必然要倾覆歪倒了。孔子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满而不覆的。毛泽东同志早就说过,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人一骄傲,就会产生一种浮躁感和盲目性,就会高高在上,眼睛朝天。凡是眼睛朝天,走路不看路的人,总会碰壁和摔跤的。

我们只有做到能伸能屈,能上能下,能进能出,刚柔并济,有傲骨无傲气,才能走好自己的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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