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0日

◆学林漫录

善待批评自己的人

蔡元培主政北大时,聘胡适为教授,两人之间相当友好。但在某些学术观点方面,如《红楼梦》研究,两人的观点却大相径庭,蔡元培是“索隐派”,胡适是“考据派”。蔡元培的“索隐派”观点遭到了胡适的猛烈批评,胡适一点不给蔡校长留情面,连挖苦带讽刺,用语相当尖刻。蔡元培却并没有因此而生胡适的气,照样与胡适友好往来。更难得的是,他还千方百计为胡适找《红楼梦》研究资料。胡适为了证明《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身世,急需找到《四松堂集》,却哪也找不到。蔡元培知道了以后,就主动帮胡适寻找,最后还真的找到了。

钱穆在北京教书时,与钱玄同是同事。钱玄同在学术上主张“疑古”,是著名的“疑古派”,还曾效仿古人,称自己是“疑古玄同”。钱穆不同意疑古学说,因此经常在课堂上批评钱玄同。有一回,他在课堂上说:“事有可疑,不专在古,上古也有很多不可疑之处。比如有人姓钱,此钱姓便属古,没有可疑。近来有人却不姓钱,改称‘疑古’,这是什么道理!”显然,这是在公开讽刺钱玄同,而且,钱玄同的儿子钱三强就是钱穆的学生,他当时就坐在下面听课。不久,钱穆和钱玄同在一个宴会上碰面了。钱穆想起自己当着钱玄同儿子的面批评钱玄同,感觉有些尴尬。但钱玄同却轻松地笑着说:“我儿子很相信你的话,不听我的!”说完两人哈哈大笑,尴尬的气氛随之化解。

面对针对自己的批评和指责,蔡元培和钱玄同没有暴跳如雷、反唇相讥,而是用宽容之心善待对方,表现出了十足的大家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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