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印记》(九州出版社2017年7月出版)是马笑泉老师的一本散文集,分为风物与人物两部分,共计21篇。全书以田野调查和史料钩沉等方式,对邵阳地区的历史、地理、人物、风俗、物产进行系统描绘,是一部充满才情和骨力的美文集,也是这个浮躁时代中一方沉静、厚重的文学家园。如同沈从文之于湘西、贾平凹之于商州、刘亮程之于新疆,皆属于棱角分明的地域散文。
马笑泉,1978年生于隆回,是属于将聪明大写在鬓角的那一类人。他虽然比我小六岁,但至少比我老练十分。
在这个凡事都注重形式的年代,我第一眼就爱上了这部书不花哨的封面。颜色偏向于暗淡,以灰白色打底,配上几朵浅淡而自在的白云。这样的天空,属于记忆,属于家乡。这样广阔辽远的背景,适合于抒情,适合于存放最深厚最诚挚的感情。“宝庆印记”四个字用繁体书写,很沉静的黑色,待在封面吸人眼球,既古朴笨拙,又可爱大方。在厚重的乡情面前,任何一个鼎鼎大名都会自行收敛,变得小巧乖顺起来。马老师的名字,你若盯得久了,眼前会有一泓清泉欢欣地流淌,笑着跳着,奔向湛蓝的大海。同时会有一股力量磁铁般吸引着你,让你忍不住俯下身子,掬一捧溪水,去好好抚慰一下疲惫的心灵。
马老师的小说,是他想象性叙事中“再造现实”的强烈冲动,诗歌是他对世界的幽思、独白和瞬间观照。至于散文,满含着实证与思辨,他把它安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所以,这些文字富含真诚,值得珍惜,因为它们是作者在悠长的岁月中慢慢攒下的,是一步一步在故乡的大地上踩出来的。
所以,每次在展卷而读时,我都会手执一笔,进行圈点批注。被我宠爱的,有极其生动优美的句子,如“临河的吊脚楼像段发黑的历史悬在那里”“有鸟鸣起落如珍珠在碧水中弹跳”;有随口吟出的诗歌,“透过露珠的眼睛/看我的故乡河之晨/太阳是湿的/像刚掰开的橙”“棒槌把月色捣得皎洁/给岸边的景物/穿上”;还有关于地理的纵横与历史的深度……
跟着马老师娓娓的叙述,我重游了崀山、南山、云山与蔡锷故居,那些隐藏在时光深处的记忆又重新鲜活起来。更幸运的是,我虽在邵阳师范读了三年书,北塔、双清公园曾无缘相会,今有幸游玩,相信想象比实景更唯美。其他的如魏源故居、古田、法相岩、普照寺思义亭、武冈古城浪石古镇等,其静谧幽深,令人无限向往,如一道道小点心,勾引起心底的小馋虫咂嘴咂舌流口水。
“文有魏源,武有蔡锷。”马老师书中对这两位邵阳的大咖进行了生动的描绘。魏源乃晚清杰出的思想家,是邵阳文化的代表人物。放在全国的版图上摆一摆,所选编的《皇朝经世文编》影响了当时的中国;放在世界版图上称一称,最有名的著作是《海国图志》,当时的情况是墙内开花墙外香。可惜了这魏源,是宰相之才幕僚命。再说说蔡锷,这是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天才人物,他吃得苦,霸得蛮,温文尔雅,沉默寡言。只有当言语成为一种行动时,他才愿意开口。这样的人一旦开口,历史就必须张开耳朵聆听,比如1915年爆发的护国战争。纵观其一生,可用诗人、革命家高君宇的两句话来形容:“生如闪电之耀亮,死如彗星之迅忽。”
捧着这本书,宛如邵阳稳稳立在我的掌上。
(作者系邵东县灵官殿镇石株桥铁塘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