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青少年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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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中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希望文学社 毛海姣
 

病房里很吵,父母的哭喊,护士的安慰,吵到他都没法听清楚她的喊声。病房里人很多,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向着门外冲去。今天的天气真是不好啊,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但她还在跑着,跑着……

他们是相差十二岁的兄妹,她很喜欢看动画片,也喜欢芭比娃娃,所以他叫她“小公主”,而他则是“骑士”。他是十足的“妹控”,手机里总是能找到她的影子,同学们都知道他有一个可爱的妹妹,每次谈起她来,他嘴角总扬起得意的笑。

在父母加班或者周末的时候,他便一手承担了照看她的责任。她爱粘着他,因为他有无数的点子逗她开心,也有无数个方式找到乐子。她喜欢放风筝,但是因为她一言难尽的放风筝的技术,所以风筝每次都会被她弄得“遍体鳞伤”。她扯着他的袖子,抬头看着这个一米八的大个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创可贴啊?”她把创可贴贴到了风筝的患处,因为他以前告诉过她,贴了创可贴风筝过两天就会好。他从来没有骗她,因为风筝真的好了,而且比以前更加新。

骑士十八岁生日那天,小公主送了他一棵苹果树苗:“这是我攒了两个星期的零花钱买的。我知道你爱吃苹果,我可不爱吃,以后不会和你抢了。”他哭笑不得:“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可以打开这份惊喜,吃到果子?”他把树种到了后院,而她成为了辛勤的看护者,一日给它三餐,在一个月后,树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她扯着他的袖子:“为什么冬眠期过去了,它还是没有醒,现在一点都没有长。”他摸着她的头,笑笑。

骑士从来都不会对她生气,但他也会打架,在路人撞到了她而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她看着他上去就给了那人一拳,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听到他一直重复“你给我道歉”这句话。她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你还有没有创可贴。”“没有了,都给你治风筝了。”她垂下了头踢开了脚边的石子。他俯身捏着她的脸蛋:“你会不会怪我?我没有保护好你,不然别人怎么可能伤害到你。”她看着他的眼睛:“你会不会痛?”“我不会,因为我很强大,骑士是不会倒下的。”

强大的他还是进了医院,不论她问谁都没有人告诉她他到底怎么了,她只知道三个月以来,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头发也因为做了所谓的化疗而逐渐脱落。她每天放学前后都去看他,在病房里写作业,但在后来的那段日子他便不让她继续去了。他说:“你在这里我没法好好休息,还要费脑筋教你,你先回去,也许过几天我就好了呢。”她每天都向妈妈借手机,听着他的睡前故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也慢了,但她每次都听他耐心说完,然后进入梦乡。

在他离开的前一个星期,他在长椅上晒太阳。她拿出了一顶红色的帽子:“送你的,两个星期的零花钱。”他们并肩坐着。“小公主,”“嗯?”“如果有一天骑士走了你会不会伤心?”“是和我玩躲猫猫吗?我可以找你,不过我认输了你能不能结束游戏?”阳光很暖,她的眼泪流得很安静。

那个早上她去得很早,父母都去买早餐了。她看着床上的他,她从未觉得此刻他是这么脆弱,这顶红帽子真不适合他。她一遍一遍叫着他,他的手很凉,她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父母:“他不理我了,我怎么都叫不醒他。”

爸爸找到了在路边蹲着的她,她抬头看着眼睛肿了的爸爸:“他不会骗我的,他不会让我一个人淋雨的。”“可他也得让你学会自己躲雨啊。”

风筝坏了以后谁来帮她治?苹果树什么时候长果子?他什么时候会结束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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