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白岩松去采访一位老艺术家,他一进门,就看到90岁的老先生在院子里摆弄他的跑车。
“老爷子,您都这岁数了还玩跑车”?白岩松惊讶地说。
“我不是老头子,我是90后。”老先生说完这些,随手拿出一幅取名《90岁那年》的自画像,在场的人都被这幅充满童趣的画像给逗乐了。这位以“90后”自居的艺术家就是黄永玉先生,在他的生命里,“玩”才是正经事。
1942年,18岁的黄永玉喜欢上了大家闺秀张梅溪。从小在艺术熏陶中成长的张梅溪,身边追求者众多。其中一位航空站工作的年轻人是黄永玉最大的情敌,他知道张梅溪喜欢骑马,就牵来一匹好马让她骑。可长相一般的穷小子黄永玉,根本租不起马。他第一次约见张梅溪时不知道说什么,磨蹭半天从口袋里摸出100斤粮票送给对方,可张梅溪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黄永玉见这招不管用,想起当年父亲曾用小号吸引了母亲的目光。于是,他就做了个小号,每天守在张梅溪家门口,见她出门,黄永玉就开始吹小号。每次小号声都引起邻居们围观,但黄永玉不在乎这些,坚持吹了1个多月,终于把张梅溪的心给吹软了。从此,两人冲突重重阻碍,有情人终成眷属。
“文革”中,黄永玉被关进牛棚,精神、肉体饱受苦难,张梅溪心疼地哭了。黄永玉却还有兴致给她写情诗:我们是洪荒时代,在太空互相寻找的星星,我们相爱已有十万年。张梅溪看后,破涕而笑。
在苦难中乐观生存的黄永玉老先生,既是一块美石,更是一块“顽”石。
曾经,有人告诉他,有人在沱江上游开了一家化工厂,污染了水源。性格刚烈的黄永玉一听坐不住了,沟通无果后,就带着一帮乡亲把工厂的办公室给砸了。
朋友黄霑和林燕妮闹分手,公司破产后又无家可归。黄永玉去安慰黄霑:“失恋算个屁,你要懂得失恋后的诗意。”黄霑听后暴跳如雷,怒骂道:“放你的狗屁,我上吊的心都有,还能有诗意。”事后,黄霑说:“公司破产后,大家都是不待见我,只有黄永玉一直安慰我。”从此,两位“野”性十足的大师相互欣赏,成了一生的挚友。
如今,黄霑和林燕妮已双双作古,只有“90后”的黄永玉还是个“少年狂”。
得知好友汪曾祺过世的消息后,黄永玉淡定地说:“好啊,好啊,汪老头也死了呀。”这样说并不是不尊重死者,而是他活到这把年纪,早已看淡世事,把一切看得透彻。
黄永玉并不避讳谈论生死,他说:“我死后立即火化,骨灰倒进抽水马桶里,告别仪式就在厕所里,一拉水箱,冲水,走人。”有人问他为何这么说,他说:“生前我玩得很开心,死后也让大家玩我一回好了。”
一个“玩”字贯穿了他的一生,不管身处逆境还是顺境,黄永玉老先生都以一颗纯真朴实的心对待世间的一切。
15岁浪迹天涯,50岁考驾照,80岁上《时尚先生》杂志的封面,90岁自称90后,93岁飙法拉利。
现在,94岁的黄永玉老先生比年轻时还要忙,每天忙着“玩”。他叼着烟斗看碟片,高兴时满地打滚,经常半夜写书、作画,还时不时戴个面具,买把玩具枪吓唬别人。
在接受《朗读者》主持人董卿采访时,黄永玉老先生表示:“人活着就要有趣一点,这个世界太有趣,我还没有活够。”大师的这种“有趣”是生活处世的豁达、随性。生活中,真正有趣的人,才能把凡尘俗世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