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在树上顽强地红》
立冬在红/小雪在红/大雪在红/冬至我回大兴村/灵山寺银杏树海坪岭拖布山/一路看到/橘子还在树上顽强地红
再顽强地红/红到小寒/红到大寒/还能红到哪一天/五毛钱一斤的红/真想把这满山满山的红/全部买下带回大兴村/好让这红/不白红一生
南土湿暖,蜜桔最是甘甜,向称佳果,不料今年大产,价贱如土,农人求购无门,任由它们在树上青而黄,黄而红。双凤地处山岭,水田稀少,橘园尤多。冬至诗人回大兴村,离柑桔收获时节已逾三月,沿路仍一片荼灿,青叶红果,在公路两旁绵延如锦幛,远观迫视皆惊艳莫名。
《橘子在树上顽强地红》惊艳之处在于,全诗不是在横向空间里展布它的火红,而是在纵向时间轴上丈量它的凄冷。
诗中首起“立冬”,延至“大寒”,六个冰冷时令劈头而至,寒气直透纸背,凛然如利刃,划开锦幛,现出火红背后的凄冷——红已红了太久,已红不了太久!
五毛钱一斤,已是红最好结局,但大部分红的命运是——白红一生!这种局面难以改易,诗人只期望自己全部买下,以不辜负这满山艳红。
橘无知无识,当不得枉红一生的凄凉,当不得诗人的悲悯。诗人所关切,乃是红一样美好而卑微的人们,他们一生顽强挣扎,苦苦等待,却常常等不来命运的眷顾,等不来自身价值展现于自己或他人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