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傅真忻先生,多年不见,只听说他在京城得意,办画展,出画册,获金奖银奖,头上桂冠多多。
待见面时,我明知他今非昔比,但我依旧叫他小傅。因他在十二三岁时,不肯去铁匠铺当学徒,小小年纪,就凭一支小小画笔,涂涂抹抹,赚了学费赚生活费,读完初中读高中。这个被人称之为“神童”的傅真忻,而今成了画坛高人,一代名家。但在我眼里,他依旧是长不大的“神童”,是小傅。
小傅此来,说要出画册,让我写序。我说,写不得,我写文章和你绘画,八杆子打不到边。他说,这是《新花》插图选,那些画都是经你的手才用上,你不写谁写?
是啊,因了《新花》,我们才走到了一起。我负责文字发稿,他是美编,负责插图排版,彼此照应,配合默契。
作为美编的小傅,对一本全国发行的文学期刊,封面既要端庄有派,又要雅致美观。文章插图,根据内容配置,还有题图尾花,这于小傅,应付自如。尤其是国画版画,油墨水彩,不管铅笔素描,国画线描,他能信手拈来,构图造型,画意诗情,溢于纸端。
一是封面画,他打破时空构图,以水彩水粉画技法,写实手法,准确地描画出人物的表情仪容,以展现人体之美。有的则用写实的国画线描手法,勾勒出人物形象,鲜活灵秀。
次是一些插图,用钢笔、毛笔,通过强烈的黑白灰版画形式,表现人物的性格,给人以悲壮的美感。爱情诗插图,则用国画线描,生动地表现美女、帅哥的花容,十分传神。或根据需要,用国画线描和版画黑白灰的手法,展示国人抗击强敌的壮烈图景,可歌可泣,庄重厚实。
再是一些藏书票,采用变形手法,以单刀直刻的技艺,很见功力,让励志学子的读书画面,透着浓郁的书卷气息。
还有一些尾花,多是采用小型黑白版画,赋予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新花》也因了丰富的绘事玉成,图文并茂,格调高雅,颇受世人青睐,让杂志十分畅销。
世事总是不被当初所预料,后值省里刊物整顿,《新花》转内刊。我等所评职称,尽付虚无,职务名分,十年辛苦付流水。好在我们都有梦想,都有追求,对艺术创作,依旧执着。小傅从小就挟技谋生,此后凭他绘画的艺术功力,凭他对花瑶刺绣、滩头年画乡土文化的深厚底蕴,面对世路坎坷,处之泰然。襟怀磊落,视野辽阔,灵感激荡,佳构频频。先后12次获国家金奖、银奖、铜牌奖。1993年的《打泥坨》,获荷兰文化名城首届国际版画优秀奖,并获全国版画最高奖“鲁迅版画奖”,号称“版画珍珠”的藏书票,获第三届全国藏书票展金奖,有位文化人说“这是乒乓小球艺术”,说时一脸酸酸的。
刊物凋谢,往事烟消。小傅要将原发在《新花》的封面和插图,结集出版,那是艺术品。刊物可以夭折,但艺术之树常青。今日检读,芬芳如昨。回首往昔,感慨良多,乃赋诗云:
劳劳十年功,花落水流红。
闲闲一支笔,圆我人生梦。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新花凋零,我们依旧热衷于艺术,涂涂抹抹,于我也薄有收获,于他则卒成大家。现出版《傅真忻作品选》《傅真忻〈新花〉插图选》,前者标志他艺术成就的高度,后者彰显他艺术底蕴的深厚。两书璧立,垂之于世,既不愧于往昔,也无憾于今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