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8月30日

为爱“找事儿”

张保泉

母亲的年纪越来越大,做事情也越来越缓慢,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敏捷利索了。看着母亲爬满皱纹的脸庞和满头华发,我想是该让母亲歇歇,安享晚年了。所以不再让母亲去忙前忙后,唯恐母亲出点儿什么意外。但后来发现闲下来的母亲,经常一个人坐在老家的大门口,空洞洞的眼神望着远方,似乎在等着归家的我们。

起初我不理解,觉得母亲不会享清福。后来,我慢慢想明白了,母亲一生就是为劳动而生,猛地停下来肯定会不适应。孝顺孝顺,也应顺着老人的心意才好。

想明白了这点,我便开始隔三岔五给母亲“找事儿”,让母亲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又不至于过于劳累的事情。

我的袜子总是被大拇脚指头顶一个窟窿,其他地方都好好的。以前烂掉的时候,都是直接扔掉再买新的。现在我总是把它洗干净之后,拿回家给母亲,让她给我再缝一缝。母亲刚开始一愣,但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任务。戴上老花镜,找出已尘封多时的针和线。很快,母亲把补好的袜子递给我,让我试试。刚刚好,很舒服。母亲满意地笑了,我也笑了。

“以后袜子烂了,只管拿回来,妈给你补。以前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现在,生活好了,都是买新的了!”母亲感慨地说道。和母亲聊着旧时光里的那些事儿,我看到母亲眼里闪烁着的光,那么亮。

以前我中午都在学校的食堂吃饭。怕母亲因为我回家忙前忙后而劳累。直到有天中午回家,发现母亲没有做午饭,把早上的剩饭热热随随便便凑合一顿。我埋怨说:“你一个人在家更要好好吃饭,不想做了就出去买点。吃得有营养,才能保证身体健康。”母亲拘谨地说:“你爸在外打工,家里就我一个人,也提不起劲儿来做饭,就随便吃点算了。”

看着站立不安的母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知道,其实错的是我。

后来,中午只要我有时间,都会回到家里。母亲看见我回家,总是欢天喜地,忙前忙后去做我喜欢吃的。汤面条和捞面条儿吃腻了,母亲就变着花样蒸卤面、包饺子、做胡辣汤。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她做的饭菜,母亲总是笑呵呵的。

母亲因我的归家,午餐变得丰盛起来,我也十分开心。吃完饭后,边刷碗边和母亲聊着天。聊一聊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我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自从我在城里买了新居之后,几次三番让母亲过来住,但母亲总不愿意,说丢不下老家的兔子、几只鸡,和开荒种的那一小片菜园子。

母亲不愿过来常住,我就隔三岔五地给母亲打电话,说想吃她做的美食了,让她过来帮我包饺子,蒸馒头,炸菜角,烙油饼,这些都是母亲拿手的。母亲的面食做得堪称一绝,我有时候把母亲做的油饼带到学校,分给同事们吃,他们都赞不绝口,直夸母亲的厨艺好,都可以开家面食小店了。

我把这些讲给母亲听,母亲会很开心。每当我让母亲过来帮我做好吃的,母亲总是会第一时间骑着电瓶车就跑了过来。我们一家人在小小的厨房里忙碌着,母亲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和我们聊着过去的那些艰难岁月。虽然艰难,但母亲靠着勤俭持家和精打细算,风风雨雨我们也一路走了过来。

吃完饭后,我拉着母亲到小区的楼下去散步。楼下有许多和母亲一样的老年人,见面会相互打个招呼,让他们坐在一起聊聊天,以此排解母亲的孤独。

看着母亲越活越年轻,越来越乐活,我也发自内心为母亲感到高兴!我暗下决心,以后的岁月里,要做个“爱找事儿”的儿子,让母亲晚年生活丰富多彩、快乐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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