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离我很遥远,看起来与我毫不相干。它有大都市的繁华,我有小县城的安逸。
虽然离得远,深圳就像很多人心中的向往,有的人奔它而去,是想把它建设得更强大,打扮得更漂亮,也是为了自己养家糊口。我暗恋着它,像年少时偶遇的青春美少女,可望而不可及,时刻占住心灵的一隅。
深圳,我又来了。
这一次,我是坐高铁来的,雪峰山下的小县城有了直达深圳北的车次,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
第一次到深圳,坐的是南航的飞机。二十年前,我正在长沙开会,接到深圳同学的邀请,马上联系南航的朋友买了第二天长沙飞深圳的第一个班次。下了飞机,我左顾右盼,不见同学的身影。
电话拨过去,对方问我:你到了?
没到,会打电话么?
同学带着歉意:等我几分钟,想不到你的飞机会早到。
是的,只有晚点的航班,哪有早到的飞机?后来听机场的朋友说,南航第一班飞深圳的航班不会晚点。是航空公司为了适应深圳速度而要求的吧,深圳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快。
那次,我喝了潮汕粥,吃了深海鱼,逛了大梅沙,看了高房价。
这次接待我的是一位同行,也是亲戚,他叫我表姐夫。几年前在我的鼓励下,考取了“执业医师资格证”,有了行走全国各地的资本。原来在家里做事,衣食无忧,去年不晓得受到什么启示,义无反顾下海了,经过一年的磨练,他慢慢地适应了深圳的快节奏,认识了深圳的真面目,感觉了深圳的好前景,领悟到深圳的大格局。他从井底之蛙一下子龙游大海,无比感慨的是老祖宗的话没错:人挪活,树挪死。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人。也是的,在内地,温水煮青蛙,上班,下班,打牌,娱乐,喝酒,吃饭,安稳快活,谁去想那么多。
就一年时间,竟然改变了那么多,因为证照齐全,“经验丰富”,他被几个老板相中,有跳槽的想法,特意请我过来“参谋”。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教训,不好“班门弄斧”,只好用商量的口气告诉他:钱不是万能的,现在收入也不差,如果跟老板“划得来”,就继续吧。他点了点头:人呀,不要这山望到那山高,一心钻到钱眼里。老板请你来,肯定有交情,世界上比金钱更重要的是友谊,情义无价。
杨总是家乡在深圳打工一族中的佼佼者,现在是一家台资企业的执行董事。他知道我南下了,两人一对位置,相距只有12公里,他执意要请我用餐。晚饭安排在离公司不远的湘菜馆,我提前赶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深圳市的“专精特新”企业,杨总把我们带到荣誉室,满墙都是奖状和专利证书。在产品展览区,各个型号的成品琳琅满目,他随便打开一架,马达声响,机欢人笑,谈起企业前景和研发进程,杨总没有当前企业家对形势的忧虑,而是满怀激情。路是人走出来的,深圳,没有等和靠,只有拼和进。我仔细打量这位部队培养出来的硬汉子凭着6项国家发明专利和骄人的业绩,成功当选为深圳市劳动模范,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
这里是光明区,来到光明区,你就会看到光明。杨总微笑着对我说。是的,光明区,前途一片光明!
用餐的时候,有朋友从南山赶过来了,还有从龙华来的,李玉也来了。
十年前,徐州青年李玉以《墙角的父亲》感动了天下人,阅读量超过3亿,是我心中的楷模。两年前在龙华朋友的客宴上与他相识,他不管是作文还是喝酒都很认真,造诣很深,文章张口就来,喝酒频频举杯,豪爽得像久违的兄弟。
结下情谊之后,我还编发了他的《我想去洞口》,在《雪峰文艺》上激起浪花朵朵。我偷偷地问过李玉:为什么来深圳?
为了诗和远方,所以选择背井离乡。这个回答,有豪情壮志,也有多愁善感。我不只是读他的美文,还关注他的“不可理玉”,他的文笔犀利,感情细腻,为人正直,为文恭敬,在深圳几家报纸开辟了专栏,是我学习的榜样。
深圳是他们的,他们在深圳行走,用导航随便搜一个几十公里,开车却要2小时。深圳是他们的,深圳的繁华不允许你眨眼睛的。深圳是他们的,深圳容不下懒汉和惰夫。深圳并不属于我,每次来去,都匆匆忙忙。深圳没有给我舞台,我也没有表演的机会,我只是来看看,对于深圳,我始终是一位观众,是为你鼓掌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