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吃上一盘蒜蓉空心菜,消暑解热,补充水分,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儿时夏天的菜园里,最常见的就是那一畦绿油油的空心菜,鲜绿的茎秆、翠绿的叶子、郁郁葱葱的模样看着就欢喜。空心菜是夏季的时令蔬菜,学名蕹菜,又名通心菜,开白色喇叭状花,其梗中心是空的,故称“空心菜”。苏州人叫它“蓊菜”,吴侬软语念起来,很温柔。
我喜欢空心菜缘于它的青翠欲滴,而夏天的热情使空心菜的绿色发挥到极致,满畦暖绿欲生漪。空心菜易栽种易生长,家乡人都喜欢种植。夏日,空心菜不怕热,越热越葱绿,越热越茂盛,折断了又长,像长在大地的聚宝盆滋养着一代代人,丰富着我们的味蕾记忆。
空心菜是记忆中难忘的乡情。空心菜味道鲜美,清香可口。读高中时,我因家离学校太远故选择了住宿。食堂炊事长将自留菜地全种上了空心菜,我们早上吃空心菜粥,齿颊留香;中午吃炒空心菜,爽脆可口;晚上吃空心菜汤,汤汁鲜美。说来也怪,从没吃腻。鲜嫩碧绿的空心菜滑脆爽口,营养价值高,有消暑清热、促进食欲的功效。想想,那个年纪的我们也和空心菜有几分相似,胸无城府,坦坦荡荡,茁壮成长,惹人喜欢。
我最喜欢吃凉拌空心菜。奶奶先将空心菜洗净切段,蒜洗净后切成末,等水烧开、放入空心菜,滚三滚后捞出来沥干。蒜末、白糖、食盐与少量水调匀后,再浇入热香油。凉拌空心菜端到餐桌上,一碟的活色生香,一羹的丝滑细腻,满唇的脆嫩化渣,清香爽口,让人感到神清气爽,欲罢不能。
在清香弥漫的日子里,慢慢剥开往事,仿佛整个故乡都包裹在空心菜之中。我喜欢空心菜的清香,这香,是从儿时就浸在心里的。空心菜充满了柔情,不仅体现在它的营养价值上,更因为它对我来说充满了家的味道。小时候我常陪着爷爷一起在菜园里给空心菜苗施肥、除草、浇水……空心菜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摇曳在风雨、阳光之中,在地里快乐地生长,半个月就有收成,而且一茬又一茬前赴后继,这是对我们辛勤劳作的犒赏。在我看来,栽种空心菜不仅是一种劳动,更是一种美好的享受,那种扑面而来的鲜活淳朴的气息,那种万千生命汇成的热气蒸腾,让我感受到大自然催生万物的力量和空心菜顽强的生命力,就像我们人一样,需要在打磨、历练中成长。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感情,那是对于家乡味的眷恋。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家乡的美食情怀”,直到长大后,在其他城市工作,对于这种情感才有了更深的感悟。每当我在陌生的城市吃到空心菜的时候,总会想起爷爷的小菜园,想起陪伴爷爷一起劳动的场景。空心菜的美味不仅让我们的味蕾享受,同时也是一种美食文化、一种感情的寄托,更是一种故乡的情怀,一种萦绕在心头温暖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