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6月13日

早市中的人间烟火

王宏玮

“早市”这个词我从小就经常听妈妈讲起。她说这地方不仅各种商品应有尽有,而且物美价廉,仿佛是隐藏在城市楼宇间的一处世外桃园,让我对它充满幻想。

想去赶早市,最基本的前提条件则是必须早起,小时候的我无法满足要求,只能叹息。如今,早起对我来说已不是难题,所以周末我起了一个大早,趁着初夏清晨凉爽,拉着小车就出了门,左拐右拐,抵达了目的地。

逛早市的人可真不少,不仅路边的店铺都早早地开了门,路边也来了很多临时摆摊的商贩。站在街口,远处商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还有鸡鸭鹅的鸣叫声扑面而来,让原本宁静的马路变成了热闹的集市。这与拐角外冷清的街道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

我跟随着人流边走边看,看看这家摊位上的青菜,是真的新鲜,水嫩水嫩的,仿佛汁水马上就要渗出叶脉了;另外一家的山珍干货就平铺在摊位上,有香菇、干菜、山药干、红薯干,还有几种我还没有见过;再走两步就来到了卖鸡鸭鹅处,都是现称现宰,保证新鲜。卖家也很有素质,所有处理都是在自己的小三轮上进行,顾客只要等待片刻,收拾干净的食材就会递到手上。

摊位生意红火,路边的门面店铺也不逊色。熟食店里已经摆满了诱人的熟食,色泽明亮引人驻足;卖鱼的档口也排起了队,我看到鱼档老板在抓鱼时,一条鱼倔强地一跃而出,在地上挣扎。老板则赶紧上前将其制服,这个小意外惹得顾客们一片哗然。市场百态我都看在眼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放松,我想这才是生活的模样。最后,我的目光停在了豆腐店门口支起的那一口大锅上。

豆腐店应该是老字号了,黑黝黝的大锅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几位大爷大妈在一旁围了一个圈,我站在一旁,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老板正在做豆花。此时,老板正在一大桶、一大桶地把刚煮好的豆浆倒入锅中。锅可真大,几桶倒下去锅才半满。等到锅装满后,老板用一个长柄大勺在锅中搅拌,动作慢而有力,锅里随之翻滚的豆浆如脂如玉,让人食欲骤增。撇去浮沫后,老板用大勺从一个小桶中舀了一勺白色液体,我猜可能是点豆腐的石膏。他一改刚才大力的搅动,开始温柔地用勺子背面在豆浆表面轻轻拨动。随后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勺子所到之处,豆浆开始一点点地凝结,慢慢地开始沉淀,一层豆黄色的汤汁和乳白的豆花分离开来。又等了一会儿,老板拿出一个竹篾,放在锅中轻轻地按压,原本松散的豆花被压紧,上面留下了竹篾的纹路。

当纹路一点点地压满了整锅豆花,周围的大爷大妈们再也忍不住开始骚动起来。一边夸赞这家的豆花是如何好吃,老板人有多实在,给的分量有多足,一边慢慢收紧包围圈,都希望能买到第一份刚出锅的热豆花。那种样子完全像是一群等着幼儿园阿姨分发糖果的小孩,可爱至极。

离开豆腐店时,我也收获了一份热豆花。我拉着已经装满的小车和满心的幸福感往家走,心里默念着刚才老板教我的调制蘸料的秘方,还回忆着一位大妈告诉我的加热豆花的要点:一定要用蒸锅蒸,而不能直接用锅煮,不然豆花会变老,味道会大打折扣。

在回去的路上,我思索着,虽然早市的杂乱和井井有条的城市生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我还是很喜欢这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早市。这种市井生活的嘈杂喧闹,让原本平淡的日子拥有了更多的烟火气。我盼着下周末的清晨早点到来,期待再次踏入这片城市里的隐秘之地,感受这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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