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4月11日

修枝剪花是人生

司德珍

周末,带儿子去郊外踏青,无意间走进了一片梨园。这个时节,是梨花的锦绣年华,那一簇簇雪白的梨花,涌云堆雪般压弯了枝头。我们在里面缓缓穿行,常常会有一枝又一枝累累的花朵,碰到我们的头和身子。

忽然,有细细碎碎的交谈声传来。循声望去,稠密的花影间有两个人影闪现。定睛一看,是一对朴实的中年夫妇。看到我们这不速之客,他们并不惊讶,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我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交谈中得知,他们夫妇正是这片梨园的主人,比我大几岁。

正说话间,梨园大哥就攀爬到了梨树上,抬起左手抓住一根枝条,右手扬起粗大的剪刀,“咔嚓咔嚓”几下,就剪掉了几根枝条。紧接着,他又大刀阔斧地剪掉了不少梨花。看着一地的花枝,我惊讶地问:“为什么要剪掉它们呢,这样岂不是要减产吗?”他解释说:“这是为了增产,你不知道,这树上的花多,结的果子就多,养分就会供应不足,不仅会导致梨子个头小,而且味道也会变差。”

我恍然大悟,但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梨花和梨枝,还是心疼不已,蹲下身捡起几枝花枝,颇为惋惜地说:“这些花枝还是有些可惜了。”梨园大哥爽朗一笑,说:“妹子,这修枝剪花看着是可惜,实则是必然,这种植梨树就跟养育孩子一样,不能让他们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不然得不偿失。”

听完梨园大哥的话,我一怔,想起了昨日跟老公拌嘴的事。

起因是我打算给儿子报个小提琴培训班,一来可以陶冶情操,二来能训练专注力,更重要的是,万一儿子小提琴拉得好,说不定能成为他的一技之长呢。可老公死活不同意,说:“儿子现在的兴趣班已经够多了,有画画、书法、围棋,还有跆拳道和机器人编程,孩子都有厌学的情绪了,再这样下去,会把孩子给累垮了的。”我当时还怪老公目光短浅,不知道为孩子的未来打算。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兴趣班,就如同梨树上多余的花朵,并不是多多益善才好,适当地修枝剪花,才能结出饱满的果实。

其实,何止是梨树与养育孩子需要修枝剪花,人生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一个人背负太多,既想当将军,又想当厨师,既想能歌善舞,又想琴棋诗画,恨不得把十八般武艺都学到手,殊不知,人的精力有限,只有删繁就简,才能有更圆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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