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12日

母爱如田,守望岁月

李莹莹

蛙鸣虫叫,鱼跃雀散,老家的田野已是人声鼎沸了。油菜花在车行的道路两旁随处可见,黄灿灿、俏生生的模样,预示着一年的好光景。

在老家,油菜花开,人们也就开始忙碌。大蒜需要除草、浇水、施肥,小麦需要防虫害,一场春雨后满地冒发的杂草需要除掉。过不了几日,大蒜抽薹,便要开始天明到天黑抢活了。

吃饭的时候,母亲说,一会儿我去把蒜薹抽了。这会儿的蒜薹是早蒜的,往年上市卖价贵,母亲便不舍得吃。母亲说:“以前种的蒜薹都没吃够,今年不卖了,全部抽了,给你拿点,给你弟弟妹妹寄点,就差不多了。”

到地里的时候,母亲已经抽了不少,抽满手就着带出来的蒜叶扎成一把就地放下,结束的时候收入口袋,方便又省事。抽蒜薹是门技术活,在黄昏时分最好。我小时候,抽蒜薹的工具还没“问世”,抽之前,都要先用手指在蒜苗的根部捻上几下。抽的时候,要有耐心,用力均匀地慢慢抽,这样才不容易断,才能把一根蒜薹完整地抽出来。老家的土话把这一过程叫做“di蒜薹”或者是“li蒜薹”,这个短语特别形象。因为一根蒜薹抽出来,手指就会变得红彤彤的;一排蒜薹抽出来,人的腰就要累得直不起来。

随着日子的流逝,人们在不断地弯腰、直起的过程中萌发了智慧。抽蒜薹的工具从一根针、拿根钉子钉在木棍上,再到锻造出带刃的弯钩,手指解放了,但劳累的腰已经没法直起来了。

母亲每年都要重复这一过程。“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日夜往返,一排又一排,一亩又一亩。家里的土地种出了各种农作物,其中,大蒜最难。种的时候一瓣一瓣地栽进土里,盖上地膜后要—棵一棵勾出来,蒜薹要一根一根抽出来,大蒜要一颗一颗挖出、剪须、去茎、剥皮、分级。这其中,大蒜最“值钱”,不管是“蒜你狠”还是“蒜你惨”,相比而言,都是经济收入上佳的农作物,虽然没有减掉他们的劳动力价值。

地头旁边,邻地的二奶奶种了长长的几陇油菜花。天气很好,午后的阳光在风里分外温柔,晒得人懒懒的。油菜花招摇着,带着弥散的花香,引得野蜂和蝴蝶在花束上随风翩跹。地上有去年秋天落下的玉米秸秆,一小节一小节的,还有短短长长已经干透的杨树枝。扒扒土,随风吹,我的女儿坐在地上,晃着小脚丫,无比从容和淡定。我和母亲时不时地说着话,聊聊家常、谈谈过往。夜色上来,母亲理着蒜薹,一袋一袋装好,明天准备给在外地的孩子寄去老家的鲜味儿。

“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一年又一年,士地供养了一家人,儿女成家立业,而母亲却停不下来,还在继续劳作。只不过,种的东西多了,绿豆、芋头、芝麻及各式各样的蔬菜;收获的时节变了,譬如玉米要趁着鲜儿掰下来煮着吃,譬如花生隔三岔五地挖出一盆,配着新摘的毛豆做盘凉菜。从吃得饱、吃得好到吃得鲜,母亲在她的田野上上演着时代剧,也遥遥地牵着孩子们的心。夜色渐深,母亲仍在田间忙碌着。我知道,她是在为我们准备着下一季的鲜味。而我们,也将永远铭记母亲的付出与辛劳,将她的爱与关怀珍藏在心间。因为,这片土地,不仅是母亲的土地,更是我们心灵的归宿和永远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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