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我领着幼儿,到小城郊外的树林玩耍。一群小鸟在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像是欢叫又像是泣秋。寒冬将至,秋叶纷纷飘落了,光秃秃的树林间,我凝视着这群小鸟儿,往事历历在目。
记得我小时候,父亲会在地里扎几个稻草人,在苞谷、大豆、豆角、小麦下种或春耕播谷种的时候。这些种子都是小鸟们喜欢啄食的,稻草人能不能赶跑鸟儿,我记不清楚了。
我十二岁的时候,责任田到户,每年在晒谷的时候,父亲给我安排的任务,就是在家看住小鸟不偷啄谷子。每当小鸟来了,我就扬起扫帚赶跑它们。有一天,有一只小鸟赶不跑,我走近一看,它挣扎了几下怎么也飞不起来。这时候母亲回来了,见我在捣鼓一只小鸟,母亲仔细一瞧,说它的腿伤了。母亲回厨房拿来蒜油,给它擦拭。不一会儿,小鸟缓缓起来了,飞到禾坪上一个草垛上,扑腾着翅膀“啾啾”地叫,好像在说“谢谢”一样。母亲瞧着笑了,看来小鸟已无大碍,叫我往后不要伤着它们。
我的二叔很喜爱鸟,有次上山砍柴,顺手捉回来一只斑鸠。他用竹篾给斑鸠做了个小屋,挂在走廊的木梁上。二叔出门或回家,斑鸠都会“咕咕咕”叫得很亲热。后来,乡干部知道了,来到二叔家讲鸟儿保护政策,说放就放了。鸟儿飞走了,二叔看着空荡荡的鸟屋,心里好一阵失落。不久后的一天,二叔坐在院子里抽烟纳凉,突然听到“咕咕咕”“咕咕咕”几声鸟叫,他惊喜地抬头一看,院子里的枣树上有一只斑鸠在叫,像是向他点头。二叔心里“咯咚”一下,他收养过几天的斑鸠回来了。很长一段时间,二叔常想起小鸟在巢里啁啾着,像同他说着话儿,觉得非常快乐。
我童年住的院子,打开门就能见到雪峰山,像天然幕墙横立在我的家门口。我家的前边山高林深,屋后是连绵起伏的丘陵,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住着上百种鸟儿,在屋前屋后“叽叽喳喳”欢叫。我最熟悉的就是麻雀、燕子、老鹰、乌鸦少数几种,有些鸟儿见到了一时也叫不上名号。
如今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了,乡亲们有的像我一样远离了家乡,有的早已不在人世了。偶尔回到老家,只见原本热闹的村庄显得格外的静寂空落。而眼前的小鸟儿却不嫌家贫寒,在光秃秃的树上啁啾,一声接着一声腾挪,时而落在地上跳跃,时而又飞起。秋叶飘零,寒风袭人,小鸟是灰色的,树枝是灰色的,天是灰色的,云也是灰色的。无论时光匆忙,这里的小鸟儿依然“叽叽喳喳”,欢笑着守住家园,它们仿佛知晓,冬后便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