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6日

豆豉酱里的乡愁

李炳森

渐入深冬,温度骤降得厉害,我裹紧身上厚实的棉衣,显然也挡不住这寒气,不禁心想,“御寒效果怎会这么差?”只能长叹一声。拖着饥肠辘辘的身躯,继续走在繁华的巷口,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五花八门的小吃摊,即便香味缭绕,依旧勾不起一丝食欲。

忽闻一丝熟悉的气味迎面扑来,我驻足停留,不断在脑海里找寻,却一时想不起。再细想,过去的回忆灵光乍现般涌现,原来是一间粉店飘出来的豆豉酱味道,我欣喜不已。貌似这种豆豉酱已经在我心中尘封已久,现在再见到,仿佛与一位老友一见如故。

我已不管这家粉店味道是否可口,就冲这豆豉酱,毅然决然地进店,点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老板特意告知我,加上豆豉酱更有灵魂。真是他乡遇故知啊!我狼吞虎咽般吃完了,连汤汁也一滴不剩。

俨然记得,读中学时,常常寄宿在学校,一星期只可回家一次。学校的饭菜难以下咽,吃一两口便索性放弃了。加上生活拮据,看到学校的小卖部只能望而止步,导致还未上完第一节课,我便饿得前胸贴后背,更没了精力学习。母亲知道后,便想个法子,做点菜,既可以留存一星期,还得下饭又可口。不过,普通的大鱼大肉肯定行不通。思来想去后,她决定做豆豉酱。

母亲把黄豆洗净,熬煮几小时,等到豆子可以捏得碎了,就把它放置布袋里,搬到避光的位置,捂上几天几夜。之后把豆子再搬上楼顶晾晒成干豆豉,加上少许菜籽油搅拌均匀,之后再蒸二十分钟。之后,倒锅入油,并且加入葱、姜、蒜、香叶、桂皮、八角等佐料,炒得差不多后,倒入适量的酱油,香味顿时袭来。“哇,好香呀!”真看不出来母亲还有这绝活。我常赞叹道。

每到星期天,母亲便把豆豉酱装进一个玻璃瓶里,这样放置几天是没问题的。我把它们带去学校,若是饭菜不可口,可以加一勺豆豉酱,果真,寡淡的味蕾顿时得到了满足。同学们也纷纷把自己的碗端过来,以至于,一瓶满满的豆豉酱,不过三日便吃完了。后来。母亲便给我多装几瓶,刚好到周五就可以吃完。整个初中时期,几乎是豆豉酱陪我度过了。

那天晚上,跟母亲随口抱怨了几句,说食堂的饭菜并不如意,母亲在视频那头安慰着我。闲聊几句,便挂断了。不曾想,两星期后,竟收到一个大包裹,寻思没买东西,或许是商家寄错了。带着疑问一探究竟,原来是母亲寄来的。会是什么呢?瓜果蔬菜?我迫不及待打开,眼前一亮,原来是十瓶豆豉酱,每一罐都塞得满满当当。它们像一个个乖巧的孩子一般,整整齐齐地排好队,整装待发。

母亲叮嘱我:吃不完的可以先放冰箱,若是快吃完了,就提前告诉她。每次煮面条或是吃饭时,我总会舀上一勺,光闻味,都令人流口水。

后来母亲告诉我,这是她奶奶教她制作的,以前虽然穷得揭不开锅,但总能在母亲想吃豆豉酱的时候,她奶奶都能做上一大罐,满足自家的孩子。此刻,厨房里溜进了一抹暖阳,照射在豆豉酱的瓶罐上,令人尤为舒心。而我,仿佛看到了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董卿曾说:“味道,落到笔上就成了风格,吃进胃里就成了乡愁,刻在心上就成了一辈子都解不开的结”。身处异乡,故乡成了自己怀念的地方,更念念不忘的是,母亲那拿手的豆豉酱以及她满得溢出来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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