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班后我都要去市场买菜,每次去市场都会见到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她,就是市场入口处一位卖菜的阿婆。
阿婆很瘦小,如同她那瘦小的摊位。
一张尼龙口袋铺在地上,口袋上摆有空心菜、红薯叶、葱蒜、南瓜等菜品。由于种类少,很少有顾客问津。阿婆嗓子有些沙哑,依然反复吆喝着菜名,不停地招呼路过的人们。
尽管很少有人停下来询问,可阿婆热情的吆喝声给冷清的摊位注入了不少活力,四周的空气也显得温暖许多。
个头单薄的阿婆,花甲之年的体型近似半大孩子。冷峻的风一阵紧一阵吹来,扯起她的衣角、她的发梢,阿婆显得更加单薄。由于这附近是外来工的聚居地,来这市场买菜的多数是外来工。阿婆的普通话不标准,与他们沟通不那么顺畅,但都能从阿婆慈祥的笑容里读懂一切。
这次,我没有进到市场里面,而是站在不远处望着阿婆。
她那花白的头发被风揪得有些凌乱了,额头上深浅不一的沟壑爬满了晶莹的汗珠,一双长满老茧的手仿佛冬日里的枯树枝,经络凸显,还被岁月雕刻着数不清的褶子。
只见她一次次弓身站起,一声声招手叫卖,日子就这样从摊位上缓缓流过,在讨价还价声中吆喝着生活的艰辛。阿婆在我视线里,捡菜、捆菜、称秤、收钱、招呼客人下次再来……
摊位上的蔬菜慢慢减少,而阿婆脸上隐藏不住的疲惫却有增无减。只见她一只手敲打着膝盖,另一只手缓慢地伸向腰间,轻轻地揉捏着。摆在摊位上的蔬菜所剩不多,阿婆依旧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行人。
看着看着,我的脑海慢慢浮现出母亲的身影。我那远在乡下的母亲是否如阿婆那样还在为生活而忙碌,为生活所苦累?
由不得我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掏钱买下她摊位上剩余的全部蔬菜。阿婆说:“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我笑了笑,执意买下。此刻,感觉到手中的蔬菜与我思亲的心一样沉重。
第二天下班,我又来到市场,看到了市场门口那个瘦小而熟悉的身影,走过去买下几样蔬菜。
转身离去时,身后阿婆那沙哑的吆喝声不时在耳畔回荡,如同我曾在劳务市场吆喝着寻觅一份工作般,以饱满的激情兜售自己干瘪的理想。阿婆的吆喝,在车水马龙的空气中,显得很尖锐,一声声扎进我的心,很平淡很干脆,但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