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茅花开了

苗妹儿

芭茅花开了

一山山的、把故乡打扮灰白

飞絮跟着风的脚步

从这个坡头飞到那个坡头

从山野飞到母亲的头上

母亲的头白了

我挨着故乡的风坐下

从他乡到故乡，目光随风起落

我不敢与一山芭茅花对视

芭茅花开了又落，年复一年

它始终在故土上绽放生命的顽强

不像我，总是离开

忍受不了贫瘠与孤独

芭茅草记忆

芭茅草，叶片两边就像锋利的刀片

牛是最爱吃的

小时候割牛草，都会被它划出几道伤口

多年来，我无法计算出疼痛的公式

我努力从芭茅草的锯齿中突围

离开家乡时

一直有一道无法治愈的伤口

一直没有芭茅草的音信

如今回来，村子里没有牛了

芭茅草一山一山的

我再次置身于芭茅草时

卸下少年的心事

芭茅草越来越拥挤，越来越密

芭茅花飞到身上

朵朵飞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