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01日

说糍粑

吴 瑕

在老家湖北,糍粑不只是重阳节的节令食物,也是一种一年四季在街头都能吃到的早点。糍粑也是早餐市场最为流行的美食,人们习惯于在节日或粮食丰收时制作,象征着喜庆、团圆、丰收。糍粑是糯米做的,呈圆形,小碗口般大,绿豆为馅料,筷子夹起放进油锅里,炸成金黄色就可以出售了。趁热咬上一口,粘、韧、滑、香,吃出对圆满生活的期待。

有的老人在重阳节打糍粑。重阳节的头天晚上,把上好的糯米洗净后,浸在饭盆里,让糯米充分地吸水浸软。这样打出来的糍粑更有糍性,香糯可口。第二天一大早,把糯米捞起,沥干水分,然后放到收拾干净的甑里,架到大铁锅里用猛火蒸熟。半个钟头后,锅里冒出一阵阵热气,扑鼻的香气氤氲着整个厨房,吸一口,满是粮食的香甜。再蒸十几分钟,糯米就蒸熟了。然后搬起甑,揭开锅盖,倒进收拾干净的石臼里。

馋嘴的小孩想吃熟糯米,母亲铲几块放在碗里,撒点糖让小孩一边吃去。大人就操起两个实木棍子不停地打,把热糯米饭打得不见米粒为止,打糍粑是个技术活,讲究快、准、稳、狠,这样糯米才能打得均匀,打得瓷实,黏糊糊的有韧性。糍粑要趁热打,配合默契,把握节奏,不是机器可以代替的。里面讲究火候、力度的拿捏,多一分少一毫都不行。不一会工夫,糯米饭便变成了糍粑。

不见米粒的糍粑团搬出案板上,用手整形拍成一团正方形,架起木框,用刀切成长条,然后放到院子里晒得硬邦邦,挂到通风处阴干,那长条糍粑已经坚硬如石了,就算成品了。泡在水里,可以长期食用。吃的时候,切成两厘米左右的正方形,放到锅里用油小火煎,烤成两面焦黄,然后装盘撒上白糖,浅黄色的糍粑,白色的砂糖,扑鼻的热气里,糯米的激情被释放出来。夹起一块蘸糖吃,香糯绵柔,很可口。

这是家用糍粑,俗称白糍粑,就是没有添料的光糍粑。除了重阳节吃,每年年底家家户户都会打糍粑。春节期间早餐多是烤白糍粑吃,那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街头销售的糯米糍粑是圆形的,有馅料,比白糍粑好吃,制作方式也差不多。

把蒸熟糯米放到石臼里,两个男劳力用碗口粗的木棒抹点油抽打,打成不见米粒的糍粑。从臼里拔出糍粑,放案板上,趁热掰成小块,用擀锤擀开,然后包一小团蒸熟的绿豆碎,封口,再擀开成圆形,放在案板上冷却,不互相粘就算可以收起来了。那时候没有冰箱,放冷后挂在通风处,隔天早上放进油锅炸得浮起,翻面炸得金黄就可以吃了。金黄香甜,温热饱满,咬一口,金色的外皮,内里白色糯米、深绿色的绿豆隐隐可见。绿豆和糯米水乳相融,吃到口里口感绵密,唇齿放香,这是上等的美味。绿豆糍粑,一直为糍粑制品中的佼佼者,最为人们喜食。它既是春节待客的美食佳点,又可当作馈赠亲友的最佳礼品。每逢年节,在湖北的广大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制作,民间还流传有糍粑歌谣:腊梅花开腊月八,家家户户打糍粑。

生活条件好了,重阳节也没有人费时费力地打糍粑了,街头什么都有卖的。酒店里有糍粑,煎好的糍粑沾满黄豆粉和红糖浆端上来,口口酥脆又甜蜜无比,是我点菜的必选项。随着生活条件飞速提高,人们对美食要求越来越高,糍粑里包红枣、葡萄干,颜色搭配得好看了,糍粑却不是那个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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