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7日

二酉山的书

王道清

国庆长假,我来到沅陵。朋友召唤:去二酉山吧,那里刚刚举行了怀化市旅游发展大会。

车到二酉山停车场,首先看到的是一人多高的荀子《劝学》仿竹简雄文。抬头望去,是一幅镶嵌在河堤上的大字标语——“学富五车,书通二酉”。在二酉山的半山腰有四个红色石刻大字——“中华书山”。

在这崇山峻岭的偏僻之乡,如此这般,何来“书山”?我顿生疑惑。

说起这“书山”的来历,还有一段远古的故事。公元前221年,秦灭六国,为保政令畅通,思想一统。公元前213年,推行“焚书坑儒”,实行愚民统治。眼看很多珍贵书籍即将毁于一烛。为了抢救文化典籍,朝廷博士官伏胜利用职务之便,冒险从咸阳城偷运出珍贵书简千余卷,辗转跋涉数千里,将这些书简藏于沅陵二酉山,使先秦文化珍品得以流传后世。

伏胜为什么会藏书二酉山?也许是伏胜从屈子《涉江》中得到启示,“深林杳以冥冥兮,猿狖之所居……”湘西山高林密,野兽出没,只有选择猿猴居留之处,才能躲过秦人的耳目,藏好宝书。

楚怀王被秦昭襄王据为人质,最后客死秦国,楚人对此恨之入骨,因此,藏书二酉山,有极好的地理优势和广泛的群众基础。

神秘的湘西,历来民风彪悍,人烟稀少,素有南蛮之称。伏胜是想为这野蛮之地注入文化的元素,让神秘的湘西披上文化的外衣?

伏胜下汉水,闯长江,溯江入洞庭,沿着屈子足迹,涉沅江而上,历经千难万险到达二酉山。人在云雾中,船过青浪难,伏胜此举,撼天地,泣鬼神,苍天可鉴!

来到二酉山下,学海无涯,书山有路,眼前是望而生畏的345级石阶直通书天门。到达书天门往左边再步行二百多级石阶到了藏书洞。洞安在,书简堆,原来是人为的模拟书简。伏胜二酉山藏书已成历史,无法考证,也无需辩证。

千里沅江通黔贵,酉水画廊连巴蜀。放眼望去,两江湖水,因为五强溪蓄水而浩浩荡荡,船只往来穿梭,一片繁忙。文字和书籍就像一粒火种,在这湘西的僻壤之地呈现燎原之势。在二酉山座落的乌宿村,村党支部书记李珍香告诉我,把“二酉”变为“二有”,有智慧,有道德。全体村民崇尚文化,鼓励学习。虽然是少数民族地区,大家尊老爱幼,民族团结,治安稳定。逢年过节或者学生升学季节,山下苗族、土家族百姓携儿带女爬二酉山,拜伏胜像,沾书山灵气,激学习动力。普通农家有了“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的理念。几十年来,从乌宿村走出了六十多位全国有影响的专家、教授,成了远近闻名的“教授村”。

在返回的游船上,一对老者为我们掌舵,男的驾船,自称有30多年摆渡经验。女的收费,拿出二维码在船里面晃来晃去,每人二元,不贵。女主人自豪地告诉我,他们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儿,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小的是儿子,正在师大读大三,满脸骄傲。

夜宿沅陵,华灯初上。沅水河畔,耗资四个多亿新建的沅陵一中灯光辉煌,莘莘学子正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正在书山上攀登,或许这就是对二酉山藏书最好的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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