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舌尖上的盛会。秋天,是在舌尖上跳着舞的。
春天是香甜的,但那是花香,是鼻尖上的盛会。那些春天的花,经过一个夏天的孕育和生长,全变成了秋天的果。红的苹果,黄的梨,紫的葡萄,咧开嘴笑的石榴,穿着铠甲的核桃,抹着脂粉的柿子,多子多孙的大枣……秋果的世界同样丰富多彩,同样争奇斗艳。秋果的香,比春花的香更浓,更烈,更奔放,更张扬。不必去品尝,单单是闻到这些香味,你就醉倒了。一个果园,可不就是一个大的酿酒作坊吗?同样是甜,秋果各有各的甜法,舌头再迟钝的人也能区别开来。秋果让我们的舌尖幸福得一塌糊涂,让我们的肠胃舒畅得淋漓尽致,让我们的日子过得神采飞扬。
果实,我觉得应该是两个词,树上结的为果,庄稼上草上结的为实。果的魅力在甜,实的魅力在香。庄稼里,性子最急的是花生。其实,花生不必到熟了才吃。花落尽,花生就可以煮着吃了。嫩嫩的,甜甜的,香香的,别有一番风味儿。北方的人们,喜欢把花生和着青色的豆荚一起煮着吃。白色的花生,绿色的毛豆,再扔进去几个红色的辣椒,看起来就非常养眼。对妇女和孩子来说,算是小吃;对男人来说,是下酒的小菜。熟了晒干了的花生,掺了沙土,炒了吃,脆生生,香喷喷,又是一种味道。不仅是花生,大豆、玉米也可以炒着吃。红薯熟得最晚,霜降了秧子蔫了才行。在汤里切几块红薯,本来能喝一碗的,就可以打着饱嗝,多喝上两碗。北方没有甘蔗,青色的玉米秆、高粱秆,其甘甜不下于甘蔗。路边田埂上,还有一些无名小草上结的无名小果,黑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生得小巧精致,吃起来口舌生津。
秋深了,菜地里的萝卜、菠菜、白菜、芥菜也能吃了。萝卜的吃法最多。白萝卜生吃又辣又甜,红萝卜又甜又脆。凉拌着吃,炒着吃,切成丝蒸了吃,剁成条腌着吃……菠菜的营养很高,口感也很细腻。白菜适合做饺子馅,是我们北方人最爱吃的东西。猪肉、粉条炖白菜,曾是我们北方人幸福生活的标本。芥菜和白萝卜、大豆腌在一起,焖上几天,又香又辣。在大雪封门的冬天里,足不出户,秋天备下的这些家常菜,也能让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
秋天在舌尖上舞蹈着,跳跃着,闪耀着,不知不觉间,我们已走向岁月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