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8月04日

写 字

黄光军

最近这些年,我算跟写字杠上了!

早上写,晚上也写;站着写,坐着也写;写了大字写小字,写了正面写反面;门板大一张报纸才写得下一个字,指甲盖小一纸片却写得下五言绝句。满满一碗墨,蒜头大的笔揿下去,提起来碗里的墨汁就少了一半。3月份买了两瓶墨,一共5公斤重,如今才到7月,已经用了一瓶半,喝酒都没这么快。四口之家每天产生的垃圾,写过的废纸占了一大半。

写字写得勤,并非我闲得没事做,主要是写字比较容易。我有时也动笔写点小文章,可是写文章先要有构思,后要素材,还要组织语言,总之肚里得有货。写文章的人肚里没货,就好比女人肚里没有胎,生不下来,所以写文章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写字就不同了,只要手里有笔,案头有墨,桌上有纸,随时随地随便写随便画,一点也不用做准备。心情高兴你可以龙飞凤舞,心情烦躁你可以乌七八糟。郁闷的时候,写字如涂墨猪,一抹一团黑;愉快的时候,写字如画美人,眉清目秀姿态好。

写字这种事,颇有几份神奇。高手随意挥洒,涂来抹去。一笔在手,犹如大将军运筹帷幄,落笔都是艺术。生手握笔如握剑,手里恰似有千斤重,上台面如同上战场,战战兢兢,工工整整,写出的字却甚是别扭。

初学写字的人像蹩脚泥水匠砌墙,每块砖头都瞄来瞄去,横扯直线竖对角,严丝合缝,唯恐略有倾斜、凹凸。然而忙活半天,汗水直流,这墙看上去仍是不稳,摇摇欲坠,踢一脚便要垮掉的样子,看着便不甚让人舒适,看了第一眼便不想看第二眼。

等到这泥匠师傅有点技术了,字字顺手拈来,正的、斜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去了一条边的,凸了一个角的,统统塞将进去,粗看甚是不搭,写完一看:哟嗬,整体感觉还行,至少墙还是一堵墙,虽说不上美丽,但稳定可靠,观之不足以使人生厌。

我的字不好,只能算是三脚猫。每次参加书协笔会,我也很羡慕那些笔下走龙蛇、纸上生云烟的主儿,常常自惭形秽,同样一支笔,为什么在人家手里那么轻松惬意,写得龙蟠虎踞、万千气象,让我几分着迷,几分气馁。

写字是我的爱好,爱好又养成了习惯,一日不写手心痒,就像喜欢打牌、钓鱼、跳广场舞的人一样,一日不可无此君。

我练字多年,并无其它心得,惟有多写。就像那卖油翁言:“无它,惟手熟矣。”凡事皆是如此,写字也不意外。我的老师说学书的捷径只有一个字:“练”。此乃至理名言,不枉我交了许多学费,如今终于懂得如此大道理,幸甚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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