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3月以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清晨，我便醒得早些了，通常是被窗外喧闹的鸟鸣声惊醒的，也可能是被窗外渐渐明亮的晨光所惊醒。我向来是不太喜欢早起的人，但也不是喜欢在清晨贪睡的人。我醒来的时间，总是与清晨同步，大概是不愿辜负晨光吧，想趁着清晨，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清晨可以支配的时间，一般不长。醒来之后，喜欢望着窗外的晨光，看着它亮起来，像魔术般变幻，也会让心里敞亮起来。通常暮色在哪儿聚集变浓，晨光也会在哪儿发散变亮。清晨，即使赖会儿床，我也会时不时地看看窗外，密切关注着窗外的晨光。望着晴朗的天空上，深蓝色渐渐变淡，变成天蓝、明蓝、淡蓝，那是在床上赖的时间稍长了点。即便是在周末，我也很少会这样。大好晨光，怎忍轻抛。

在晨光里，我喜欢站在窗前，先看看外面。对面楼房朝东的墙体，光线要亮一些，墙体的明与亮，如此分明，是可以用心描摹的静物。黑色屋顶吸收了更多的光线，虽然并不明亮，但屋脊和屋檐的线条却变得更加清晰。有时会有一些鸟早早地停在屋脊上，东张西望，或是叽叽喳喳，我不想理会它们，它们也不一定看到站在窗前的我，互不相扰，也好。楼下的乔木，一半的树冠在晨光里，一半在阴影中，明暗相衬，让一棵树变得更加深沉。乔木下的灌木，多半还在楼房与乔木的阴影里，不知道它们醒了没有。小区里的路上，不时有人走过，有的赶早出门，步履匆匆；有的在悠闲地遛着狗；有的拎着菜篮；有的背着书包。而我并不能站在窗前看很久，我也会走进晨光里，开始一天的忙碌。

在晨光里，我喜欢站在阁楼的阳台上，看楼顶之外不远处湖面的一角，视线所及，也只能看到湖的一角。那一小片湖面，有时是深邃的蓝色，或灰蓝，有时又闪耀着粼粼的波光，深蓝和灰蓝色能吸引我的目光，而粼粼的波光却能牵引我的目光。也许因为它在楼群之外，它在远处，才是我不停张望的理由吧。我家阳台上，四季都有花开。我不是栽花的人，却是喜欢看花的人，很多花开的第一朵，都是我在晨光里最早发现的。有时是匆匆一瞥时见到的，有时是蹲在旁边看到的，有时则是盼望已久之后，等来的那朵花开，这样的发现，总能让人心中释然。晨光里的花开，是一天最美好的开始。

晨光会照在我家厨房的窗户上，每天早晨起来，烧开水，或是准备早餐时，都会看着窗外的光线的流动。晴天的阳光是温暖的，云层之后的光线是冲淡的，细雨中的晨光如放凉的白开水，并不透明，也不干净，不能惹人喜欢，你也不能讨厌它。我虽然看着窗外，但并不影响做自己该做的事，我准备好早餐，倒在杯子里的白开水也放凉了，和孩子一起吃早餐，然后送她去上学。而今天清晨，我只能在晨光里回味曾经的时光，只能想象孩子独立生活后，此时正在干什么：晨跑，读书，洗漱，吃早餐，睡懒觉？抑或也会想起我为她做的某一顿早餐？

晨光初现时，一天刚刚开始，此时想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多。而在清晨，我们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又何必急于一时呢，不妨先想想，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然后认真去做好每一件要做的事情，不负晨光，也不负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