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9月23日

烟火里的马齿苋

李 娟

“苦苣刺如针,马齿叶亦繁。青青嘉蔬色,埋没在中院。”秋风拂过,马齿苋正蓬勃葳蕤。田间地头、阡陌沟渠,一蓬蓬、一簇簇马齿苋,从野草杂花中脱颖而出。

在我的故乡,这个时节,正是吃马齿苋的好时候。辗转几个月,疫情不再凶猛,我终于如愿回到故乡。

一早起来,洗漱完毕,母亲早已摆放好了早餐。一盘凉拌马齿苋最为醒目,红绿相间的枝叶缠绵在盘子里,身上镀着一层油光,裹着几粒蒜末,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增。母亲微笑着示意我尝尝。挑筷入嘴,一股酸甜在口中弥漫,清爽宜人,我连连向母亲竖起大拇指。母亲笑得更开心了。

看我吃得开心,母亲提议说:“现在咱们这里很多人说吃马齿苋抗菌消炎,清热解毒、还可以降血压,对身体很有好处。你在城市里难吃到,我改天去菜园,多挖点马齿苋,晒干,给你做马齿苋菜蟒,你走的时候也可以带些回去自己做着吃。”

在一个舒适的早晨,母亲和我带着篮子、铲子来到菜园里,马齿苋正肥美。母亲蹲下来,一只手把马齿苋一拢,另一只手用铲子稍用力一挖,一棵碧绿饱满的马齿苋连根带泥被挖了出来。母亲抖净泥土,把马齿苋放进竹篮里。很快,篮子被装满了。

回到家里,我和母亲将马齿苋洗净,放在沸水中焯一下,去除酸涩味。捞出后,置阳光下晒干,脱水的马齿苋变成了黑褐色。

大清早,母亲将晒干后的马齿苋以及粉条放在温水里泡软,又割来新鲜韭菜摘洗干净,一起控好水。我拿个盆子,和面、醒面。母亲将控好水的马齿苋、粉条和韭菜均匀地切成小碎段,放在一个盆里。“我来拌菜。”我自告奋勇地说。母亲就退后两步,笑着站在一边看着。我倒上香油,淋上大料炸出的油,搅拌好,放置一会儿,让油、菜充分混合。几分钟后加入盐、生抽、味精,再打上两个鸡蛋,一只手扶着盆子,一只手搅拌,搅拌均匀后,鲜香味便溢满小小的厨房。

母亲开始利索地揉面,揉好后的面截成面团,擀成圆饼状,馅料放在饼上,占饼三分之二的大小,开始卷饼。我看着母亲娴熟地沿着饼的边往另一边卷,很快菜和饼完美地卷在了一起。她麻利地把两头捏紧,再往中间稍一掬,一个菜蟒就做好了,形状如同一条粗壮的蟒蛇。在母亲指导下,我做起菜蟒来也如行云流水。母亲对我啧啧称赞,唠家常间,两蒸笼的量就出来了。

菜蟒放在蒸笼上,凉水上锅,大火蒸20分钟,等几分钟开笼。热气缭绕中,褐色马齿苋混合着绿色韭菜、黄色粉条在透亮的面皮下面若隐若现,香味四溢。母亲将菜蟒切成三段,我急不可待地拿起一截,有些烫,趁势咬上一口,瞬间,马齿苋的香、韭菜的鲜、糯软微筋的粉条,盈满齿颊。

看着母亲沧桑的脸上那种满足的表情,我突然开始迷恋这烟火里的马齿苋。它不仅仅是故乡的颜色,更是带着母亲温润的陪伴啊。人到中年,尝一口乡味,懂一抹温情,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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