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和彩枝在街边有个门面。眼下,实体店举步维艰,他们主动突围,经营的品种随季节而调整,春卖水果礼品盒和家居绿色植物,初夏改卖小龙虾和螃蟹。这不,进入仲夏,天气炎热,他们店又卖起需求量最大而又热门的西瓜了。
那个双休,我趁太阳还未炙烤大地,准备去公园搞锻炼。路过大宋和彩枝的店,见一些老头老太和中年妇女在店里排起长队,彩枝一个人在忙活,帮顾客挑瓜、过秤、装袋、收款。她的嘴也不闲,热情地与顾客叨话,还用余光扫视过往的人,招揽着生意。
那会,大宋却在躺椅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旁边的小方桌上,还摆着刚叫来的早餐。有一位老奶奶实在看不过眼,代彩枝抱怨道:“阿枝,你家男人也不晓得搭把手,未必累成这样?要睡,就在店子里面躺,省得在外面碍眼嘛!”
彩枝闻言,摇头苦笑,反倒柔声细语地帮他圆场:“婆婆呀,多些理解吧!为抢到大家‘定制’的西瓜,清晨五点,他开着租来的小皮卡车去进货,只只都得精选。坏瓜混进来,大伙不要,我们就是纯亏。几百斤的瓜,搬上搬下,还不累成狗哟?躺里面,开电扇费钱。放心,他补下瞌睡,吃完早餐,又要给在手机上下单的顾客送瓜上门哩!”
彩枝这番话语,如一缕清风和潺潺流水,似乎降低了燥热,也使抱怨家务事繁杂的嫂子们脸露愧色。不是吗?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相互体贴和帮衬,哪有做不好的生意?他们夫妻俩在这儿口碑极好。虽然遭遇到不少困难,但总不言弃。有很多街坊就是冲着他们不服输的精气神来的,当然,同季节商品的叫价总比大店低。而且进货严把质量关,更不会短秤,极少有顾客上门扯皮。
人太多了,我跟彩枝说:“留半边石头瓜。大约两个小时后,我再过来取。”没想到,中途有朋友约我打室内网球,返回时,太阳已落山。
想起早上的约定,我又转到大宋的店门口,来“自提”。那会,他可能是彻底闲下来了,小方桌上有几个菜,一盘凉拌豆米,一大盘翡翠瓜皮丝炒肉片和十几根卤鸭脖,冰箱里啤酒敞开喝。彩枝邀请我一起喝酒,我摇手婉拒。她随之进店,从凉水桶里掏出一只大大的椭圆形石头瓜,麻利地切开,按优惠价卖给我,另一半他们当宵夜。我朝店里望了一眼,早上摆的上百只西瓜,基本上现场卖出,或被大宋“送货上门”了。剩下的几只,他们还得守。如有零星散客,按优惠价卖掉,争取明天再进新鲜的。
我禁不住夸奖鼓励了几句,大宋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他抹了嘴边的酒沫,脸上的疲惫似乎一扫而光,兴奋地说:“看来,我这次转型是对的,赶上了西瓜热销季。感谢众街坊邻居捧场。此外,瓜能卖得这么好,更离不开彩枝的倾力投入和配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