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7月05日

半日清悠半日闲

林之秋

不知不觉中,在这小小的公园里已悠哉地过了半日。

园中有山,选择山的一角,沿着一条蜿蜒盘旋的石阶小路慢慢走。一路上的人断断续续,三两相伴,不急不缓,徐徐地走在春光中。走累了,坐在路边的亭子里,从口袋里摸出擦汗的帕子,轻拭着脸庞的微汗,享受地吹吹山风,看看山花,一路走来倒也不觉得累。

偶尔瞥见无忧无虑的杏花,向着行人轻舞着花瓣,仿佛晨光中走来的少女,罩着一身白纱,睡眼蒙胧,稍不留神,摇晃掉一枚花瓣在行人身上。花瓣洁白,如空中飞鸟的羽毛,不染半缕尘埃。

春天的鸟儿最是欢快。它们从这棵树的树梢,跳到另一棵树的叶子上,叽叽喳喳引来一群同伴。温和的阳光洒在密密的林子里,细碎的光亮在叶影中摇晃,忽明亮,忽黯淡。低头一瞧,斑驳的地面上,印着一只鸟儿衔着树叶的影子。小鸟不曾想到,这不经意的小小动作,会烙在春天的篇章里,成为一个字或一个标点符号。

在两级石阶中间,我发现一小撮绿色的苔藓。上一级的石阶遮挡住日光的照射,成就了一方小小的天地,那里盛放着苔藓的青春,它们正独自绽放。走着走着,我就走到了一阶苔痕绿,一段草色青中……

清风送一路花香,闲云落一树鸟鸣。这样的路上,一个人走,不累也不寂寞。

踏着千百人走过的石阶,偷偷听一颗小石子的记忆:一个女娃娃在父母的牵领下,第一次颤巍巍走上这条路,兴奋地直拍手;一位耄耋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中,爬上半山腰,坐在台阶上休息,抓一把新鲜的泥土,在手中摩挲;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手牵手在路上侬侬私语,生怕自己的悄悄话被山花听了去……路过的人很多,他们不会知道,自己的某个动作将会成为石子和土地的一段铭心的记忆。

山下是一片宽阔的广场,游玩的行人都上山了,广场上很是空旷。一位老者在平坦的地面上挥毫泼墨,吸引了几位围观者。一把自制的拖把,状如笔端,一桶清水润笔,老者双手拿起拖把,身体仿佛穿梭在天地间,浓重的顿笔落在石板上,一个龙飞凤舞的汉字出现,观者的叫好声不断。

水墨之间,浓淡相宜。阳光洒下来,清风偷偷地带走了字的一撇,鸟儿轻轻地衔走了字的一捺,把它们藏在春天的角落,只等桃来撒花,柳来吹笛。或者阳光牵起字的衣角,把它抛上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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